如果帝都的人知道平安城裏還有這等惡人惡事,怕是他這個群主難逃失察之責,並且難免有些人會想了他這個位置,想來撈些油水;好事是這幾年的稅賦倒是不用愁了。如何把壞事變好事,這是戶足的立身官場的基本功,他就想著如何措詞,準備描述自家如何挖出這大蛆蟲,如何幹冒風險做此大快人心之事。這楊家,做了這等惡事壞事,自然是要流放的。
戶足知道:楊家算是完了。
但現在沒人知道江海的下落。
戶足把陳遠征和程程摁在群主府,如果這兩位要出去,戶足也安排得大張旗鼓,前呼後擁,這不用說去找江海了,就算是找一隻鴨子,也早驚飛到不知哪裏去了。兩人隻好悶在群主府裏,真正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
江海的神異的狀態是被人打斷的。
來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民,想著這山上奇怪的爆炸聲,雖然有點不知所以的可怕,但貧窮使他更加二愣也更加貪婪,這一日就想進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剩下的寶藏。行到這座山下,聞得一陣奇異的清香,正在探索,不意間打斷了江海的修煉。
江海好不懊惱。
要知道這種神奇的狀態可不是自己想要就可以出現的,它可能隻是一瞬間,被某一種環境或者某一種心境點燃,也不知這種狀態可以延續多久,可能有很多天,可能隻有一瞬間!
江海笑笑。也許這就是天意。能夠進入這種狀態已是大運,江海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很多能力已進入了一個新境界,但到底精進了哪些能力,他卻還沒搞清楚,仿佛就如一場夢,但他現在已非常清楚地“看”到了那個打擾他的山民,連同他臉上的汗珠,眼睛裏的欲望,青筋畢露的布滿傷口的手背,一切都如此清晰!
這是什麼境界?江海隻是用心在看。難道這就是心識?
想來是的。這比神識更加奇妙!
此時楚風揚正纏著天意鼎器靈想要“赤子心”的資料,哪知這器靈一臉古老滄桑神密:
“該知道時你就知道,妙,則不可言。”
楚風揚汗。
這是禪嗎?爺你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我每天活在猜謎裏,有意思嗎?
江海向那山民走去。
江海這身不倫不類的打扮突然出現在荒山野嶺,的確太突然,這山民膽子雖大,也是唬得仰麵一跌。江海歎了口氣,徑自下山。
“神仙!仙人!”那山民回過神來,衝江海的背影跪下叫著。
江第翻了翻白眼,心說你這眼光未免太詭異,神仙能穿成這樣?自己的儲物戒裏物事不少,卻沒有衣冠,好不沮喪。也沒理這山民,直飛出山外。
那山民見這奇裝異服果然飛起來,當然繼續跪地大呼大仙,久之見無回應,自是以最快速度衝向那山頂,想去尋那仙緣。
江海心念通達,沒有什麼道德潔癖,此番再世為人,自是進了山下一所大宅,取了裏麵的一些衣服銀兩,想來自己好歹是個修士,行這等事實在有點,有點那個,但大義不拘小節,記得還些銀子過來就好。
此時走在平安官道上的江海頭戴了文士帽,一身青袍,儼然一書生,到得平安城裏,直奔群主府,說明了身份,待程程和陳遠征搶將出來,有說有笑地把他帶了進去,對他的這副裝扮倒是讚不絕口,江海隻得苦笑——實在是不好意思脫下文士帽露出自己的光頭。
江海前腳進了群主府,後腳就有一支彪騎離了帝都,原來是陳合接了錢家帶回來的書信,聽得自家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在平安群裏居然有了性命之險,一品大員立即動用了自身關係,讓自家好友大將軍於北冀的副將過來接人。
戶足在帝都裏的眼線當然第一時間把這消息傳到了平安群主府。戶足的頭有兩個大,想來那陳家老頭可是少見地動了真怒:就這麼一個兒子,真急了。
平安群的風暴已經越來越猛了嗎?
陳遠征和程程把他們收集到的消息給江海說了,江海也把山中情形與兩人說了,這其中的驚險奇詭之處,倒是約略而過,陳遠征和程程聽得目瞪口呆,不勝唏噓。三人一同分析,可以確定一點:這祝家肯定和楊家一樣,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