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國300年,一場小雨正在朦朦朧朧的,悄悄的濕潤著帝都那堅實的土地。
高聳的城牆像一個強壯的巨人緊緊的環抱著整個帝都,默默守護著帝都中間那座偌大的皇城。微風細雨慢慢沁潤著人們的心脾,人們有些碎碎的腳步一點一點踏在顯得有些沉寂的青石板上,為這冰冷的世界帶來著一絲微涼的生機。
坐落在皇城不遠的朱雀大街道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熱鬧,喧鬧的街道,接踵的人群,好像並沒有因為一場不請自來的小雨,而打消了人們的好心情。
“雨快停了。”
大街一旁一間不起眼的茶樓二樓,一位老者裹著青色的披風,端坐在椅子上,眯著本來就不算很大的眼睛,似乎很享受看著下麵匆匆忙忙打著油紙傘的行人們,布滿皺紋的右手輕輕的捋著有些紛亂的胡子。
“雨終究是會停的,”
老者回過頭,拿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熱氣,慢慢的飲了一口,然後閉著眼,露出了十分滿足的表情,似乎並不想理會坐在他對麵的那個像是冰一樣冷的瞎子。
“你費這麼大的力氣找到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嗎?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繞彎。”
一張仿佛被雕刻出來的嚴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一抹灰色的長布裹被他極其簡單的係在他那雙灰色的雙眸之上,髒亂的黑色長袍上還沾染著點點的腥紅,一把古樸的大刀被他隨手的放在幹淨的紅木方桌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瞎子,你是聰明人,你自然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老者端著茶杯的手突然頓了一頓,和藹的臉上漸漸的收起了笑容,眼中冒出了兩股令人生畏的光芒。
“既然我知道我明了,又何必再問?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囉嗦。”
瞎子的手輕輕的放在了桌上的那把大刀上,像是很隨意的摩挲著刀套上麵的花紋,粗壯的眉毛微微的皺起,似乎對老者的問題感到有些不屑一顧,又或者明確的對老者表示著不滿。
“上麵的意思是不留一條活口。”
“他們左右不了我。”
老者猛地放下茶杯,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自己認識了三十多年的老友,努力的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可是那張冰一樣的臉上,像是一汪死水,靜靜的,靜靜的麵對著他的目光,不露一絲聲響。過了一會兒,老者像是放棄了一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力靠在椅子上。
“你又何苦這樣?”
瞎子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努力的回想著什麼,又像是想給老者一個完美的回答一般努力的想著,半響,他才慢慢的吐出幾個字來——“他們人很好。”
“真的很好。”瞎子似乎為了加重語氣,又特地的重說了一遍。
“雨停了。”
老者癱坐在位置上,似乎感覺到有些涼了,他使勁的扯了扯披風,瞎子的回答好像並沒有讓他感到滿意,老者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外麵,看著天空中突然飄來的一縷映在他臉上的明媚的陽光。
“我該走了。”瞎子似乎不想再說些什麼,突然站了起來,粗壯的大手緊緊的抓起那口大刀放在腰間,藏在破舊的外衣之下。
“去哪裏?”老者似乎猜到他要這麼說,並沒有回頭看他,隻是一隻手輕輕的叩擊著桌麵,臉上露出有些凝重擔心的神色。
“不知道。”瞎子搖了搖頭,他那有些不修邊飾的黑色長發輕輕的晃動了幾下。
老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端起剛放下的茶杯,又慢慢的飲了幾口,而瞎子並沒有著急離開,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裏,似乎在等,在等老者說話。
“不要去西邊,去南邊吧,那裏有海,她喜歡看海。”老者低著頭,看著茶杯裏幾根不斷漂浮旋轉著的茶葉,突然發起了呆,這好像讓他感覺到十分的有趣。
瞎子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後,重重的點了點頭,衝著老者抱了抱拳,抖了抖衣服,猛地轉過身去,緩步離開,走的那麼堅定,鑒定的讓樓梯都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