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嗔怪的看她一眼:“你這丫頭,這裏可不是我們自幼長大的太傅府,小心禍從口出。”
綠竹不以為然:“昨日小殿下出生,百鳥來朝,連覺慧大師都說此乃明君降世,我們的小殿下一定會成為如元熙帝那樣的千古明君。”
太子妃溫柔嫻靜的眼裏劃過一道隱憂:“可是,昨日出生的皇孫不隻他一個。”
綠竹一臉的理所當然:“可我們小殿下是太子殿下的長子啊。”
太子妃用手輕輕撫著嬰孩的小臉,眼裏的擔憂更深了一分:“我隻要他平平安安,活地瀟灑舒適便好。”
說著,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慌亂,長廷,你怎麼還不回來。
十日後,江南傳來急報,太子長廷治水途中,被洪水卷走,不幸遇難,侍衛葉尋跳水追隨太子,失去音訊。
皇上聞此噩耗,一病不起。
一隻白鴿停在太子妃寢殿的軒窗上,靜好顫抖著手展開手中的紙卷。
不足二十字,卻讓這嫻雅的女子麵如死灰,失了生氣。
“葉尋曾秘密私會晉王心腹,領命取太子性命。”
熟睡的嬰孩突然醒來,大哭不止,哭聲振聾發聵,似是感應了母親的絕望。
靜好抱起孩子,淚流滿麵,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絲微亮的光。
她喃喃道:“寶寶,娘親會保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快樂活著。”
是夜,一白袍男子躲開重重關卡,如一道清風,身姿靈敏地閃進東宮。
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臉上,那雙眼一如他手中的劍,冰冰冷冷,泛著寒光。
靜好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提著小木箱,欣慰說道:“柳大俠,你真的來了。”
男子眼裏的冰雪似要被融化,他冷冷問道:“煙兒,她還活著,是不是?”
靜好點了點頭。
男子冰山一般的臉上終於泛起笑意,那一笑如大雪初霽,英俊難言。
他低頭說道:“她還活著,真好。”
那聲低歎裏卻含著一絲哽咽,另人為之動容。
靜好感概著說:“我以為你會問我她在何處。”
男子抬頭:“不必。她若活著,我定知道能找到她。今日你引我來,必有要事。”
靜好上前兩步跪下:“今日靜好將我兒托付給大俠,請大俠護佑他平安長大。”
男子接過她手中的嬰兒,語氣一如往昔的淡漠:“你曾為救煙兒以身犯險,而她也視你為今生摯友。我想,這個孩子,煙兒定會喜愛他。如此,我便應了你的要求。你可還有什麼話?”
靜好留戀地看了孩子一眼,雙手托起小木箱:“請在我兒十歲之時,將這木箱轉交於他。告訴他,他的爹爹雖來不及看他一眼,可愛他之心,不比這世上任何父親少。”
嬰孩懵懂的目光落在母親臉上,片刻後,綻起一枚笑。
靜好眼含淚光回以一笑,捂住嘴,任淚雨傾盆。
男子接過木箱,轉過身,淡淡道:“靜好小姐,保重,走好。”
說完,如來時一般,去時仍無聲無息。
幾日後,太子的靈柩運回帝都。太子妃靜好抱子**。
昭和二十五年,昭和帝病逝於永樂宮,傳位於晉王陸長治,並立晉王妃之子陸言為太子。
晉王登基,改年號景初。
這一年,逃不過命運,故事開了端,直至塵埃落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