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紹的臉上表情扭曲而痛苦,他若是鬆開喬碧月了,他們一家必然全無僥幸,下場一定極慘,可是終是不能看著女兒讓這惡人一刀穿心而過,他不過稍做遲疑,馮小婉已經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朱押司大喝一聲:“放開她!”又是向前一步,抬了抬手臂作勢要將尖刀刺下,唐浣青忽然哇哇的哭出聲來,馮小婉崩潰的幾欲昏闕,停足不敢前大喊道:“不要,不要。”
唐雲紹恨恨的鬆開喬碧月,將她推出,朱押司單手一擲,將手中的唐浣青扔向唐雲紹身側的梁河中,唐雲紹急忙跨右一步,伸臂接住女兒,朱押司早就算好他會這樣接,上前一步已經到了唐雲紹身後,手中短刀送出,深深的刺入他的腰間。
唐雲紹忍著劇痛將女兒牢牢抱在懷中,朱押司跟著上前一腳,重重跺在他的後背,唐雲紹被他踢的向前衝了兩步,撲到在河邊。
馮小婉哭著奔了過來,大喊著:“雲紹,雲紹。”唐雲紹掙紮著想站起來,卻一跤滑倒,他已經處於岸邊水中,鮮血順著衣褲噴湧而下,落在水中染紅了一大片,他還是緊緊的抱著女兒,馮小婉去摟著他,看著他滿身的鮮血六神無主的大喊大哭,唐雲紹竭力的將女兒送到她的手中,斷斷續續的道:“照顧……好……”
他的身體慢慢的滑倒,馮小婉死命的想要抱住卻怎麼也抱不住,朱押司向官差命令道:“將她帶回去。”兩名官差奔將過來,去架了她的雙臂拖她到大道上,馮小婉死命掙紮卻不得脫,唐浣青從她手中滑落,落在唐雲紹的胸前身上,隻是他已經漸漸冰涼,血水混著河水成為紅色的水帶,隨著波浪起伏向遠方。
唐浣青哇哇的哭著,清脆的聲音在河邊早晨顯得那麼的揪心,喬碧月摸著自己的臉上,手中沾著粘粘的血跡,她方才被唐雲紹脅迫,唐雲紹手中的柴刀劃破了她的臉蛋,割了寸長的一個傷痕。
像她這樣如此看重自己容貌的女人,臉上受傷無疑是讓她最最不能容忍了,喬碧月怒氣衝衝的走到唐雲紹麵前,隻是他已經死去,喬碧月看著他胸口的唐浣青,一腳踢在她的腰間,將她踢入到河水中,大罵道:“死去吧。”
馮小婉嘶天裂地的長長的“啊”著從大道上奔了下來,她的神情極為可怖,她這樣的一個弱小女人,兩個壯漢竟然也拉她不住,她不顧一切的跳入河水之中,隻是女兒唐浣青在這片刻之間竟然已經不見,馮小婉如野獸一般的吼叫著,死命的撲打著河水,隻是任她哭天搶地的,河中已經沒有了女兒的影子,她在河水中亂走,忽然腳下一空,足下已經沒有了底,這河水在此本就水流湍急,河水卷著她快速的向下遊漂去,馮小婉喝了幾口水,本能的撲打了兩下,那水流衝著她快速向下,卷著她衝撞著一路向下,馮小婉感覺自己的頭在石頭上重重撞了一下,就再也沒有了知覺。
喬碧月站在這河岸呆了一會兒,朱押司沉著臉走了過來道:“走吧。”喬碧月重重的跺了一下腳,摸著臉走到大道上攀上馬車,朱押司看了看唐雲紹,向身後的官差道:“把他丟到河裏去吧,讓他一家好好團聚。”過來兩名官差抓了唐雲紹手腳,將他丟入梁河之中。
朱押司大步走到大道上,又看了看河邊,上了馬車,帶著官差們趕了馬車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馮小婉悠悠醒來,聽到耳邊有人說了聲:“她醒了。”
她感覺自己頭痛欲裂,迷著眼睛努力掙開眼睛,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半抱著她,這人臉上白淨有須,高鼻梁大眼睛,麵如溫玉,頭戴了一儒士方巾,正麵帶微笑的看著她。
馮小婉感覺頭暈沉沉的,渾身無力,想要說話都說不出來,她醒來不過片刻功夫,轉眼又昏闕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有人說道:“劉員外,馬車到了。”
馮小婉感覺自己被一個人抱了起來,她想要掙紮,卻很快如踩在雲端之上,輕飄飄的,很快的就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