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押司在大門口向幾個官差罵道:“能上天飛了不成,我就不相信唐雲紹帶了妻女能跑的那麼快。”
他們衙門裏的官差不敢去捉拿唐雲紹和李良嗣,可是捉拿馮小婉這樣的女流還是膽子很大的,幾名差人唯唯諾諾答應著又搜索一遍,喬碧月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看,官差們什麼也沒有找到,無奈的向朱押司道:“真的沒有人。”
朱押司罵了聲廢物,帶了人準備走了,喬碧月在廂房中轉了一下,將要走出和朱押司一起離去時,聽到了那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喬碧月神色一緊,認真側耳去聽,卻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她無從知道方才那兩聲啼哭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朱押司走了過來道:“回去吧。”
喬碧月向他急急擺手,讓他禁聲,她站在那裏等了許久,真的再沒有了聲音了,喬碧月低聲對朱押司道:“你讓人悄悄的進來,不要出聲。”
朱押司向幾名官差一擺手,那幾名官差悄沒聲的又重新到了屋中,喬碧月定了定神,到了院子中,忽然大聲的喊著:“小婉,小婉……”
她故意把腳步聲放的很重,好像從大門外跑著進來一樣,到了屋中連不住聲的叫:“小婉,你在哪裏,唐五讓我來接你上船,他受了傷了……”
她的聲音甚急促,帶著哭腔,可是事實上喬碧月此時的麵容表情卻是笑嘻嘻的,她叫了幾聲,停了下來細細聽了有無聲響,繼續又裝作來回跑動尋找的聲音哭喊著道:“小婉你快出來啊,再晚官兵就要追來了,你快出來啊……”
洞中的馮小婉本已將背後的木板摳了出來,後麵果然是一個洞口,此時卻聽到喬碧月急促的聲音,馮小婉若是此時從後麵的洞口出去,便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她聽到喬碧月說唐五已經受傷,正受官兵追捕,頓時心頭大亂,再也不辯真假了。
喬碧月表演了一陣,也沒見動靜,就要相信那嬰兒的哭聲是聽錯了的時候,聽得屋角一聲沉悶的女子聲音道:“我在這裏。”
喬碧月不由大喜,可是她還是未聽出這聲音從何處傳來,問了一句:“小婉你在哪裏?”然後側耳細聽。
馮小婉答道:“我在這裏。”她還害怕喬碧月聽不出她的方位,伸手在麵前的木板上擂了兩下,朱押司大喜,將手一揮,幾名官差潛了過來,伸手移走前麵的糧食和農具,搬開磨石,將那塊木板打開。
馮小婉一手抱了女兒,一手按了地上想從裏麵爬出來,洞口的兩名官差一看有人伸手伸頭出來,兩人按了肩頭架了肩膀,蠻力拉了她出來甩出,馮小婉跌跌撞撞的抱了女兒被甩的衝出數步,跌倒在地上,小浣青哇哇的大哭了起來,馮小婉抱了她抬起頭來,眼前是一雙女兒的腿腳,再向上看去,喬碧月麵無表情的低頭看著自己。
馮小婉看看四周的官差和朱押司,已知道上當,悲從心底起,喬碧月緩緩蹲了下來,蹲在馮小婉麵前,用手捏了她的下巴道:“你生的這麼好看,卻這麼蠢。”
馮小婉憤怒的忽然伸手,在她前胸推了一把,喬碧月一下子坐倒,馮小婉從地上爬起來,抱了女兒就向外衝出,幾名官差上前拉了她的手臂,喝罵著不讓她逃走。
喬碧月從地上起身來,拍去手上的灰土,走到馮小婉麵前道:“等這件事過了,我幫你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你會感激我的。”她一點也不生氣,馮小婉怒火中燒,啐了一口罵了句:“臭女表子!”
這句罵已經是馮小婉平生以來罵的最狠的一次了,她自小知書達理,性格溫柔,這樣粗魯的話語是萬萬不會從她口中罵出的,可是她今日卻是脫口而出。
喬碧月緩緩走到馮小婉麵前,用一種柔柔的聲音道:“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其實恨過那野蠻女人,唐五多少次當著眾人麵說我不如你好看,他這是羞辱我你知道嗎?”她的目光中閃現出冷冷的寒意,咬牙切齒的道:“我會把你送到勾欄院裏去,讓你知道什麼才是臭女表子,那你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罵了,你說唐五知道他的妻子去了勾欄院,他會不會很生氣很生氣,他會不會氣死?”
馮小婉幾乎要氣的暈死過去了,她萬分後悔為何沒聽唐雲紹的話,她出聲叫了喬碧月,隻是此時一切全都太遲了,朱押司一揮手:“將她帶到城裏去。”幾名如狼似虎的官差過來架了馮小婉,推推搡搡的向外走去。
一名官差搜索了馮小婉方才藏身的洞子,鑽出來道:“有另外一個出口,在田地裏,沒有人出去的痕跡。”
朱押司嗯了一聲,向喬碧月道:“我們先回去,繼續搜捕的事讓官兵來做。”
喬碧月卻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無言的點了點頭,她雖然得意,可是卻快樂不起來,因為做惡的人,永遠不會真正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