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變得堅毅剛強,站在那裏就這麼看著李四,直直的看著李四,靜等著他的命令,李四竟然不敢直視她的眼神,馮小婉雖然是這三個女人中最為纖弱的一個女人,可是也是最好看最美麗的一個女人,她的頭發濕漉漉的披著,臉色蒼白,讓人又憐又愛,她的衣服全身濕透,雖然沾了許多泥巴,緊緊貼在身上,更顯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這樣一個絕色佳人看著李四,他竟然用手握了拳頭放在口邊裝樣子咳了兩聲才道:“嗯……今晚看來還是要在這裏住一晚了,怕是木柴不夠,要去撿些柴來。”
馮小婉道:“我去撿。”她竟然不再柔弱了,主動走到洞外去撿柴去,唐五猶豫了一下,跟了她前去,喬碧月坐在火旁邊好久看無人理她,這才怏怏起身也到外麵撿柴,黃高卻沒有出去,他坐到火前去擰了衣服上的水。
李四回過頭來,班察午蘭斜著頭看他,李四微微感覺有些尷尬的道:“你看什麼?”
班察午蘭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她定了一下又道:“李四哥,你到這裏來,我看看你的傷。”
李四聞言走到她的近前,班察午蘭道:“你躺下來我才好給你換藥。”
李四在她麵前找了塊平的地方躺了下來,班察午蘭輕輕解開了他胸前衣服,小心的揭開他肩頭傷口,又撕了一些馬車坐墊的棉花擦拭好,從她後背的花布布袋中取出先前的那個竹節,倒了些藥後重新包好,又去給他看腿上的傷勢。
李四腿上中了一刀,又攀爬繩索去救馮小婉,此時看上去血肉模糊的,班察午蘭很是小心的替他擦拭傷口,李四雖然沒有吭聲,腿上肌肉卻收縮顫抖了一下,班察午蘭柔聲道:“很痛麼?”
李四裝作不在意的道:“不痛,蘭姑娘的藥又涼又有效,一點也不痛了。”
班察午蘭在李四對麵坐了下來,小心的將他的腿抬放在自己腿上,細細的去給他傷口用棉花擦的幹淨,她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道:“我的全部名字叫班察午蘭。”
李四道:“我記得了。”
班察午蘭一邊小心的給他治傷,一邊道:“我出生在午夜時分,不知為何庭院裏的一盆蘭花竟然在那個晚上開了,我父親看到了,就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李四讚道:”午夜蘭花,這個名字又好聽又好記。”
班察午蘭擦拭幹淨了他的傷口,倒上了傷藥,又重新包了起來,這才向李四低低的道:“李四哥上陣打仗,也是這麼拚命的麼?”
李四神色微變,笑了道:“我不過是一個打鐵的鐵匠,打的什麼仗來?”
班察午蘭將他的腿從自己腿上搬了下去,平靜的道:“我聽唐五叫你李將軍來的。”
李四收了笑容,低頭去按了按自己腿上傷處,很隨意的道:“你肯定聽錯了,他怎會這麼叫我?”
然後他抬頭道:“多謝你了,感覺輕鬆了許多,一點也不痛了。”
班察午蘭將那竹節棉花收好,放入花布布袋中,剛想將那把小銀刀也收入袋中,又拿了出來交到李四手中道:“李四哥,這個送給你。”
李四看著手中這極小的小刀,笑道:“你給我這個做什麼?我又不會給別人治傷。”
班察午蘭道:“你救我一命,送你這個權當感謝你了。”
李四遲疑一下,很快收了放入懷中道:“好吧,我就收下了。”
班察午蘭看他收好,又輕聲道:“李四哥,你知道我為何會說你們漢人的話麼?”
李四搖了搖頭,班察午蘭道:“很久以前,有一個漢人迷了路,還受了傷,闖到我們寨子來了。”
李四哦了一聲道:“你跟這個漢人學的?”
班察午蘭道:“他就是我爹爹了,我媽媽救了他,還嫁給他,我爹爹就留了下來,再也沒走了,後來有了我和我姐姐,我姐姐也嫁了漢人,她如今住在錦官裏,我想去找她。”
李四又哦了一聲,班察午蘭繼續道:“我們哈尼族另外一個寨子的後生喜歡我,總是來糾纏,我不喜歡他,我姐姐說幫我找一個可靠的漢人男子,我就出來了。”
她說完這個話,抬起頭來看著李四,目光中閃耀著熾熱,李四聽她說話,感覺她的想法簡單真誠而有些幼稚可笑,她想嫁一個漢人,是因為她的媽媽嫁的是一個漢人,姐姐嫁的也是一個漢人,所以她也要找一個漢人嫁了,可是她這麼看著自己,李四卻不知道如何對她說了。
她絲毫沒有漢人少女的那種扭捏造作,讓人千猜萬猜,稍稍拐了個彎就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