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病態吧?
家中,床上雜亂的攤著各種各樣的衣服。
“頂!”陸國華一屁股坐在床邊。
想要挑出一套讓自己看起來沉熟穩重又不適年輕活力的搭配,真是比抓捕世界上最凶惡的持槍劫犯還要困難得多,陸國華對著鏡子笑笑,後給自己打上藍色領帶,讓自己顯得像一個成功的商務人士而不僅僅是一個“差佬”。
並不是所有警員都以自己的職業為豪,熱血青年們大多喜歡製服和手槍,但是真正穿上製服摣著手槍,就會感覺到旁人所難以理解的負擔。當然,這種負擔不僅僅是來自於經濟,也有來自於生活。
“吃什麼東西,既不上火,也不長痘,又可以吃飽,也可以顯得自己很有錢?”
這個問題陸國華很久之前問過,而他今天也想這麼問,不過想問的不是吃什麼,而是穿什麼,他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看著自己。“為什麼這麼注意呢?”
因為黃家瑜。
三年交情,香港雖然不大,但是他們還是兩個月沒見了,在這兩個月裏他每天都在想她,不僅在思念她,更在思索一個問題,如果真的到了半跪遞戒的哪一個moment,黃小姐是否會接受他?
這個問題他在心裏思索了很多遍,當然,思索的問題不僅僅是這個,也包括自己的自身條件,警察部的工資不高,見習督察一個月兩萬,在警隊裏麵是中下層收入,CIB又是24小時待命部門,“能否給女孩子更多的關懷?”看來這個問題要死在“能否給女孩子更多的時間”上了。
可是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不就是曾經有人跟自己說過她有男朋友了嘛。
陸國華這時對自己又有了些信心,“有競爭就有動力”,而在競爭中,年輕的女孩子其實對富有勇氣的男孩更加青睞,講句真,在現在這個時代有勇氣的確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好品質,體現在有勇氣麵對困難,有勇氣應對變化,當然也表現在,像是“自殺式進攻”一樣的在女孩麵前單膝跪下。
這不就是我麼哈哈哈。陸國華理了理領帶,是啊,如果沒有勇氣,當初為什麼進入警隊?雖然在TVB港劇的推動下,警隊的民望逐年增高,但是道路間總會有類似“好男不當差”的傳言,好吧,繞開為什麼進警隊這個問題,那麼為什麼進入行動部門而不去管理處幹文職?記得以前在西九反黑和新界O記做工的時候,經常也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也經常會被親戚問這種問題。
可是,萬一氣氛不對呢?比如今日晚上的派對,如果她男友也來了呢?如果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含糊呢?那自己怎麼辦?總不能很拉風的拎著GLOCK死纏爛打的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陸國華想起一次解救人質的行動中,談判專家誤判劫匪的表達所想傳達的信息,結果導致進去的幾個HitTeam夥計重傷。
匪徒放下槍,HitTeam進去,匪徒拿起槍,狹小的空間內真是讓子彈飛啊。如果對情報的研究沒有出疏漏的話,起碼會在進去前扔閃光彈,亮瞎那幫賊人的狗眼。
所以總要留一手。比如在追捕悍匪章克雄的時候,CIB在犯罪團夥裏的臥底通知情報科行動組的同事前往機場攔截以防罪犯逃離香港,結果想不到匪徒準備到機場時突然改變路程前往港口,CIB行動組所有人都被甩在機場了,眼看匪徒準備到了港口並登船離開,一隊被緊急召喚來的休班SDU隊員火速馳援,最終在港口將匪徒全數抓獲,警方在匪徒車上查貨大量的毒品,這些毒品就可以讓這幫賊人在大牢裏待很長一段時間了。
陸國華永遠也忘不了那次他開著車在公路上逆行並瘋狂飆車想要追上賊車的情景,以及聽到罪犯甩掉所有警察且很可能已經逃脫警方圍捕這一消息時心中的絕望。
他拿出一張信紙,在台麵上展開,又拿出了一支筆,略略思考了一會兒後,他在信紙上寫下一段話,然後把信紙折好,裝進一個信封裏。
如果氣氛不對,我就把這個悄悄放在她身旁,然後不辭而別吧,即使得不到,也必須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就像是臨走之前扔個閃光彈吧。
可惜這發“閃光彈”是延時的,還不知道能不能讓她看到那一發絢爛的光芒。
如果有人說在香港堵車是最痛苦的事,那他一定還沒有體會到在不好停車的地方停車的滋味。
陸國華關上車門,然後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口袋,確定那發“滯後的閃光彈”帶在了身上,
“有請全香港警界歌王——陸警官!”一個起哄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陸國華無奈的笑笑,朋友們總是喜歡變著法子調侃他的警察身份,遇到這個時候,笑笑就可以搪塞下去。
“我反複看了手機無數次,確定時間和地點沒有搞錯,弄得我都有點神經衰弱了,大sir問我,阿華,西九的毒販什麼時候交易啊?我說:就在今晚,一九四五!”陸國華笑著說,然後眼睛就瞟到坐在邊上的黃家瑜。
“最近還好吧。”黃家瑜先說話。
“還好。”他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太客氣了,是啊,這麼客氣,弄得陸國華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裏有一種忐忑,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輕浮的人,但講句心裏話,對那些放得開的,對女人一見麵就可以摟摟抱抱的男人其實還是有點心存豔羨。
所以要奪取戰場主動權啊,他走過去,坐在黃家瑜旁邊。黃家瑜的杯子裏,隻有清澈到底的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