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普誌偉說著，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陸玉姝輕輕拿下他的手，把水杯遞給他。
“我本來想等空閑了給你說說這件事，沒想到她這麼快找來了。更沒想到……”普誌偉喝了一口水，顯得很疲憊。陸玉姝接過杯子，在普誌偉對麵的藤椅上坐下。普誌偉也坐在床邊，背靠床頭，神情木然地望著前方。
“你知道我的職業，總得跟模特打交道，有時候還得給她們量體裁衣。月琴是兩年前加盟黛美媛服裝的，她隻有初中文化，但悟性不錯，人長得又靚，黛美媛的很多服裝都是由她試穿再推向市場的。我那時離婚不久，一個人苦悶，一來二去熟悉後，我們就住到了一起。月琴參加了幾場服裝走秀，被一個台灣老板盯上了。後來我們的關係就不斷惡化。我認識你之前，我們分開已經差不多半年了。半年前，她跟著台灣老板去參加香港、台灣和東南亞的服裝走秀。上次我料理了父親的後事回到杭州後，她又攆到我身邊，提出要結婚，說是她掙了些錢，足夠我們後半生花了……你想想，我好歹一個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女人養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遇見了你，你給了我一種全新的感覺：知性、有修養、能包融。前幾天我才跟她提到你，她追著問你的名字，我就跟她說了，沒想到她會追過來……”
“她去泰國是今天早上才定下的事情？”陸玉姝打斷普誌偉，問道。
“不是，去泰國走秀的事早就在計劃中。今天早上你出去後，她提出如果我答應離開你跟她結婚，她就不去參加泰國的服裝走秀了。”
“怎麼會讓我一下子又背上一條人命呢？”這一次輪到陸玉姝喃喃自語了。
“與你無關。這，或許是命！”普誌偉見陸玉姝傷感起來，就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說，“你不要自責，真的與你無關。與我呢，我不知該怎麼說，我沒有答應跟她結婚不等於我就要把她推上絕路。你，是上帝送到我身邊的天使。”普誌偉說著，把陸玉姝攬進他懷裏。陸玉姝沒有反抗，也沒有應合，畢竟，一個與普誌偉曾經肌膚相親的女人剛剛下落不明。她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讓我們一起應對！”
當他們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時，心裏開豁了許多。陸玉姝過隔壁看了一眼陸藝緯，又回到普誌偉的房間。普誌偉向她坦露了心跡，顯然也在期待著她能談談過去。
“康明，我的第一任丈夫——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出租車司機。”陸玉姝淡淡地說，“那時我陷入了一場愛情災難，因為陸藝緯，我急急地想把自己嫁了。有人介紹了康明，他當時在省城一家國營企業上班，人顯得幹淨，簡單。但是，結婚後我才意識到我這麼做不僅對不起康明，也對不起我自己，我不愛他，不能讓他替人背著黑鍋過一輩子。所以，我主動提出了離婚……至於陸藝緯，就是那場愛情災難的產物。我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很複雜。最初，我以為他是愛情的結晶。後來又發現他其實是上帝派來折磨我的，因為他的長相實在跟他那個多情的——我不知該怎麼形容那個人，像極了。那個男人不能為孩子負責，我不能摞下他不管——他畢竟是我帶到人世間的一個生命。這也是我麼多年一直獨身的原因。無論多好的條件，隻要我覺得對陸藝緯不是最好的，我就不敢答應。我寧可他沒有父親，也不能讓他被別人歧視。你是個例外，我感覺冰封了十年的心又解凍了，但我對自己沒信心……”
普誌偉聽到這兒，一下子站起來，把陸玉姝擁進懷裏，輕聲說：“一切都過去了。未來，讓我們一起麵對。”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