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要忘記我(2 / 3)

雨還沒有停的意思,屋頂兩處又開始漏雨,陸玉姝從床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盆子接上,於是,嘀嗒嘀嗒的雨滴就成了催眠曲。陸藝緯已經聽慣了這雨聲,翻了個身又睡去了。陸玉姝聽見隔壁夏小惠的房間不斷傳出響聲,她也被雨聲驚醒的吧?可能正找盆子接雨滴呢。這些時間一直忙於老陳的事兒,對這個女孩關照很不夠,她早出晚歸,很少跟夏小惠像以前一樣聊天,偶爾給她安排事情,感覺這女孩明顯比以前話少了,似乎憂心忡忡。得找時間跟她好好談談。

陸玉姝猶豫著,要不要敲開夏小惠的門看看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突然開門看見她摟著陸藝緯蜷在小床上的樣子,眼神怯生生的。她那突然行動一定使她受了驚嚇甚至挫傷了她的自尊,現在再突然敲她的門,她會不會犯暈?陸玉姝猶豫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回到桌前,打開電腦。每當她半夜無眠的時候,就在電腦上消磨時光。QQ郵箱有30多封未讀郵件,多一半是元旦時網友發來的賀卡。其中一個叫“不要忘記我”的網友幾乎每周都發賀卡,賀卡的背景五花八門,內容卻差不多,全是表達思念的語句。這會是誰呢?陸玉姝一一篩查:宋辰輝——不可能,她刪掉他已經八年了,自從她意識到自己要獨自背負著他們偷情的結果在人世間行走,她就把他刪掉了。眼不見心不煩。這些年,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忘掉過去——雖然因為陸藝緯的長相,過去的傷疤總會在不經意間被撕開,但她至少可以在她能控製的範圍內把他排除掉。當然,也不排除他換個網名跟她聯係。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過濾,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那個把自己描繪成護花使者的男人其實對女人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驗證他自己的男人特征。比起那些赤裸裸的色鬼而言,他做得更隱蔽更有耐心而已。他總是在同一時間把心靈的觸須伸向不同的女人,當對方對他產生信任與依賴感後,他就把自己朗讀的詩作寄給她們,那些打動過她的詩文與聲音當然也會打動那些在寂寞與無聊中苦度時光的女人。

文成業嗎?這個男人總是在她差不多把他遺忘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自從她生日那天他送來一大捧玫瑰後,就仿佛從人間蒸發了,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以致她有時從閣樓上望向放過那捧藍色玫瑰的地方就會感覺那不過是一場夢,也許他並沒來過花店——他怎麼會找到花店呢?比起很多道貌岸然的男人,文成業看起來是無恥之徒,但他活得卻那麼真實。他跟女人睡覺明碼標價,他喜歡一個女人也會窮追不舍。何況他離開色情業,還得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哪有功夫在網上消磨時光呢?

會不會是查曉凱呢?那是她剛到A市不久遇到的一個男人。當時,他在市電視台,她在報社,因為采訪公交車發放老年卡和殘疾人卡事件,他們聚到一起。采訪完畢,市公交公司設宴招待各路官員和媒體記者,他們坐在了同一桌,記者們彼此交換名片,陸玉姝那時沒有印製名片,隻能紅著臉接過其他人遞上來的名片。其他人對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記者並未在意,隻有一個叫查曉凱的男人主動問起她的聯係方式,她便報了電話和QQ。一周後,查曉凱打來電話,說是他認識市委宣傳部一個領導,讓陸玉姝把發表的新聞稿拿給他,他向宣傳部領導推薦,看看能不能把她招聘成體製內記者。那時,陸玉姝正飽受顛沛之苦,很想試試運氣,看看自己能不能進入南方的報業集團,就整理了她那兩月發表的稿子去見他。按查曉凱提供的地址,陸玉姝找到他家。那時,正是下午三點多。陸玉姝進去時,查曉凱一個人看電視。他站起身來接了她帶來的果籃,就拉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陸玉姝拿出稿件剪報,他接過去放到茶幾上,便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當時,下午的陽光正從玻璃窗中斜射進來,落在他們麵前的茶幾上。陸玉姝驚慌失措地往後躲了躲。他立即靠過來,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他壓在了身底。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掀起她的裙子,拉開了自己的褲帶……陸玉姝緊張地呼喊:“別這樣,人家正在對麵窗口看著哩——”查曉凱並不理會,繼續“哼哧哼哧——”地努力著,想進入她的身體。性急之下,陸玉姝給了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臉上,他卻不理會,似乎更來勁了。“別這樣,我得了艾滋病!你這樣笨蛋!”這話果然有殺傷力,查曉凱一下子僵住了……不會,不會是他的。他們後來從沒有聯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