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河,楊江城的護城河,其為長江支流,環繞楊江城,蜿蜒綿長,形成一個大大的弧形,將楊江城的三分之二都包圍在其中,河麵寬闊,也是千百年來楊江城的漕運主幹道,現如今更是有大宗船隊自其而過,政府很看重其為航運帶來的便利,每年都會沿河進行築堤修繕,以防洪澇。
有一段河堤,便是從楊江去往金發飯館的必經之路。
這段河堤,長約兩三千米,種植著楊柳和水杉,長得豐盛茂密,鬱鬱蔥蔥。
此時,正值下午兩三點鍾。
一個戴著鬥笠,身披蓑衣的莊稼漢,正在河堤的中斷忙碌著。
他在給一段茂密的楊柳和水杉進行護理。莊稼漢非常細致的照看著每一株樹木,時而從隨身背著的竹簍裏拿出鐮刀割去樹下的野草,時而拿出小鋤頭將樹根四周的土壤鬆鬆培培。
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和愜意。
但是,仔細觀察其動作,便會覺出很不尋常的異樣。
隻見他並不是按照樹木的順序逐顆護理,而是不斷用腳步丈量著距離,時而低頭思忖,時而四麵環顧,然後才彎腰進行除草和培土。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每次思忖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時而抬頭觀察著樹冠枝葉,甚至身手敏捷攀爬到樹頂,用手比劃著,並選擇性的砍掉一些枝枝蔓蔓。
如此忙活了兩三個鍾頭,莊稼漢從樹頂一躍而下,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戰利品,拍拍雙手,抖抖腿,看那嘚瑟的樣子,頗得李雲霄的幾分真傳。
如果是江南空科的員工看見莊稼漢的側臉,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此人正是李雲霄的好兄弟,方旭。
隻見方旭嘚瑟了好一會兒,便開始收拾起割掉的雜草和砍掉的枝蔓,將其紮成捆,揮手扔到河麵上的一艘小船上,一切確認無誤,也即縱越上船,抄出兩隻小漿,嘩啦啦的劃遠了。
初春的日子,天黑的總是蠻早的。過了約莫一個鍾頭,天色便逐漸暗淡了下來,河麵上的貨運航船也慢慢的不見了蹤跡,應是船家老板大都不走夜路,將船停在了港口,準備過夜了。
整個河堤和河麵一片靜悄悄,連平日裏總有的微風,都偷起了懶來。
驀地裏,河堤遠處出現了六個身影,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身形俊朗,穿著時尚,有時下最流行的品牌衛衣,有看起來酷酷的黑色風衣,就像是結伴旅遊的富家子弟,每個人都背著個雙肩背包,瀟灑的沿著河堤緩步而行。
這樣的高顏值組合如果出現在公眾場合,勢必會引發一片女孩的尖叫和追隨。
但是,在此時天色暗淡之際,出現在這了無人煙之地,未免顯得很是奇怪。
六人緩步而行,彼此並不說話,打頭一人明顯是眾人頭領,大家跟隨他的腳步走走停停。
一路逡巡,六人來到了方旭植草培土的河堤路段,腳步全都停了下來。
每人都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對視一眼,點點頭,頭領將手一揮,做個手勢,六人瞬間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消失在了原地。
三個在樹上,掩藏在枝葉中,三個人在地麵,掩藏在樹幹後。
隻見六人熟練的從背包裏取出各種器械,速度極快的組裝起來,赫然是一把把狙擊槍。隨後六人拿出披風覆在身上,取出油彩抹在臉上,動作整齊化一,轉眼間便即和河堤樹木融為一體。
河麵遠處轉彎處,小船裏的方旭,貓著身子,透過高倍望遠鏡將六人的動作行蹤全部看在了眼裏。
“臥槽,都是高手啊!不過遇到了你方爺,等著死翹翹吧。媽的,六個,人真不少,幸好我布的點足夠。”方旭念及至此,又一次歪著嘴角,賤賤的笑了起來,抖著脖子點著頭嘚瑟著。
拿起手機,給李雲霄發了條“OVER”的信息,瞥了一眼時間,剛好六點半。
天上飄來了一片雲彩,將升起的月亮遮擋了起來。
天色越發黑暗了,四下裏靜寂無聲,就連平日裏絡繹不絕去金發飯館吃飯的人都沒有一個。
月黑風高,殺人之夜。
河堤的盡頭,一道人影緩步行來,範東平。
此時的範東平一改平日裏的普通平凡,直筒牛仔褲,黑色緊身T恤,外罩黑色短打皮衣,腳踏長筒軍靴,一頭短發根根直立,攻擊性一覽無餘。
範東平走到盡頭便即停了下來,距離他的六名搭檔埋伏處約莫一公裏。他靜靜地等在那裏,等著李雲霄的到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
他心裏明白,李雲霄在生產事故中已然發現了他,也知道今晚這次邀約這次是個殺局,而且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