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薰狠狠地揉了揉我的頭發,把我的腦袋抱在胸前,聲音很溫柔:“我知道的,你這個傻得沒邊的家夥,怎麼辦啊,也隻有我能保護你了。”
若薰也想要保護我,我知道他能做到,他說的,他都能做到。我心裏出奇的滿足,因為顧若薰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歡我。
次日上午夏玨沒去上課,我跑去精英班找趙尋,結果趙尋也不在。顧若薰跑去問了老師,他們班主任正因為趙尋陰雲密布。昨晚在遊戲廳趙尋的腦袋被開了瓢,正在醫院裏躺著呢。我一聽就急得不行,連課也不上了,和顧若薰往醫院裏跑。
在護士站一打聽昨晚被打破頭的高中生,護士連想都沒想說,在後麵的病房,昨天跟他來的那個女孩子哭得讓我們以為那孩子沒救了呢。
若薰急忙問:“他傷得很重嗎?”
“嗨,就是腦袋流血有點嚇人,一點兒事沒有,好像打完針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哦,麻煩你了。”
“不麻煩,又不是我縫的。”護士很熱絡,“你是他同學?哪個學校的?”
我連忙挽住若薰的胳膊喊:“阿姨,不好意思,我們先去看同學了。”這一句阿姨讓那個二十多歲的護士臉都綠了,若薰笑得半死。我們跑到病房看見趙尋正在打點滴,夏玨正在義憤填膺的比劃著什麼。
夏玨看著還挺精神,摟著我的脖子不撒手:“阿萱,昨天你要是在就好了,敢打我們家趙尋,他祖宗的,我們今晚就再殺過去,你把那倆小子的頭也給我開瓢了!”
昨晚他們去遊戲廳,一個女生是塞了遊戲幣進去機器壞了,工作人員過來修,她去買瓶水的功夫,機器就被夏玨占住了。結果那個女生不依不饒的,夏玨是火爆浪子的脾氣,兩三句話說不準,跟那女生來的兩個男生就衝上來推搡夏玨,趙尋護著她,被打破了頭。
趙尋翻了個白眼,瞪著夏玨說:“你以後做事動點腦子行不行,你看不出來那女生是個太妹啊,還說什麼讓我們家阿萱來KO你,白癡!”
趙尋說話一向是這種不太善良的口氣,夏玨三兩句話就被氣得口不擇言:“你還好意思教訓我,兩個一米六的男生都能打趴下你,早知道我就不帶著你了,沒點用。”
趙尋氣得不輕,怔了幾秒鍾,用力的一扯針頭,就往外走。顧若薰喊著他的名字,連忙跟上去。
夏玨和趙尋正式開始冷戰。
我知道夏玨後悔自己嘴沒把門,什麼都亂說。她臉皮也厚慣了,特長就是死皮賴臉。可是夏玨卻沒有去道歉,我知道她是因為心存愧疚。趙尋為了她受傷,趙尋為了她考中南。即使再沒心沒肺,她也明白自己沒有給趙尋帶來任何的好處。
她甚至不是趙尋引以為傲的朋友,提起來隻能歎氣搖頭。
趙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夏玨,等我神經大條知道的時候,趙尋已經喜歡她很久了。夏玨總是裝傻,因為她真的很喜歡趙尋,可惜是當朋友的那種喜歡。
他對夏玨的喜歡就如同滴在清水裏的紅墨水,一點一點的滲透,任夏玨的感情再純粹,也不可能再是無色透明的。
這些事情並不是不去提起就沒有發生過。
我和夏玨因為在物理課上睡覺,被老胡點名去跑操場。這是泡桐花開得最茂盛的時候,夏玨喜歡紫色,所以她總是很生氣為什麼當年沒種紫花泡桐。可是我喜歡白色的泡桐花,就像是天上的雲朵,又像是雪,無論哪種都是我喜歡的。
“哎呦,老胡真好,半年沒跑操場了,好懷念這片為我而生的土地。”
“你跟趙尋別扭什麼?”
“別提那呆瓜,讓我清靜會兒不行?”夏玨誇張地扒扒腦袋。
“行了,明明你也知道是你嘴賤。也就是趙尋受得了你這副欠抽的德行。”
“他最好恨死我,再也不想見到我,跑去考北大,最好再混個教授,要多出息有多出息。十年後摟著一個漂亮的洋妞在我麵前晃,跟我說,夏玨你算坨屎啊,瞧你混得跟孫女似的,後悔了吧,想老子了吧,晚了……”
我明白,夏玨也不是完全沒心眼。作為夏玨的狐朋狗友,我完全無條件的支持她的決定。我摟著她的脖子,用力抱了她一下。夏玨立刻就笑了,拉著我坐到教學樓旁邊的牆根處偷懶。
“滿眼白色泡桐花,哪有紫色高貴,什麼欣賞水平啊……”夏玨四仰八叉的坐在樹下,聲音漸漸的迷糊,“對了,顧若薰那個小子啊,好像很喜歡花啊。”
“他喜歡花?他從沒跟我說過啊!”作為顧若薰的戀人,對這些一無所知的我,不自覺有些氣短,“而且男生不是都喜歡籃球和名牌運動鞋的麼?喜歡花也太沒出息了一點吧。”
夏玨鼻子裏輕哼了一聲,說著:“真不知道顧若薰喜歡你什麼,對於男朋友一無所知的人才沒出息吧。”
如果在這時說“因為高考沒時間相處”或者“以後再了解也不遲”,肯定會被夏玨嘲笑。而關於對顧若薰一無所知,完全覆蓋了上次模擬考試的分數中庸得讓人想自殘的難過。下午得語文小考,我幹脆難受得連作文的主角名字都叫顧若薰。
晚上在食堂吃飯,顧若薰端了餐盤過來,我將茄子夾到他的盤子裏,他把芹菜夾給我。他問著,下午考的怎麼樣?我沒好氣的說,反正沒你好,別說一個大學了,能不能成功搭上首都的三流大學都成問題。
顧若薰笑了笑說著:“我可不管,你把命拚上也要跟我去首都啊。”
“我隻能考三流大學。”
“反正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看著辦。”顧若薰翹起可愛的嘴角,“反正我把我的人生都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