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滄與觀東霖相視無言,好一陣沉默。
姬滄本就是要說嫵月公主的事,結果嫵月公主卻先一步去了觀東霖的府上……雖然不合禮數,但也省下一番口舌。
可是,宣了觀東霖入宮也沒什麼意義。
——竟是不動聲色地來了一個下馬威。
觀東霖輕笑打破沉默:“嫵月公主果然不愧是衛帝的智囊。這一出手,就讓人不敢小瞧了她。”
姬滄抿著唇,雙眼微微眯起:“這不也表示,衛帝如今的處境已經非常不妙了?”否則,怎麼會將嫵月公主這樣重要的人送來和親?
破釜沉舟,隻會用在絕境時。
觀東霖搖頭:“衛帝雖然處境不妙,可嫵月公主一到,怕是我們也要不妙了……昭烈國臣大欺君,可是我國也……”並非鐵板一塊。觀東霖歎了口氣,如果有人從中挑撥,助長了一些人的氣焰,隻怕會出大事。
這話,也隻有親近如觀東霖這樣的臣子,才敢在姬滄麵前說。
姬滄臉色沉了沉,卻沒有訓斥的意思。想了想道:“嫵月公主現在如何?”
觀東霖一愣,看向站在姬滄身邊如同隱形了的玉無塵。
玉無塵一低頭:“嫵月公主身份不便,被安排去了太後的安樂宮暫住,以免人多口雜。”
姬滄點頭,又立刻想到什麼,突然抬頭:“今日二弟入宮為母後請安!”
玉無塵和觀東霖都是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姬滄話中的意思,臉色都是一變。
說起恒王,宮中上上下下,總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恒王貴為太後之子,卻因為朝堂上的博弈,不得不在幼年就出宮開府,說起來叫人覺得可憐。所以,每每到了恒王入宮請安時,總是會被宮中大大小小的內侍宮女格外關照。
而宮中的三個主子,太後身為親母自不必說,當時身為儲君的姬滄和小公主姬韶,雖然與恒王並無血緣,卻也格外親近。
而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小王爺,不知從哪天開始,就突然變了。
安樂宮裏的氣氛有些緊張,姬恒玩味地笑了笑,趁著身邊的內侍沒注意,幾步走到一處假山後。
可憐的小內侍一回頭嚇得魂也飛了!隻見小內侍連忙四處張望了一番,又狠狠敲著自己的頭,罵著自己:“笨死了笨死了!這下可怎麼辦?恒王爺可千萬不要亂跑啊!這……對對對!多叫些人一起找王爺。”
哦~不要亂跑啊。
姬恒笑眯眯等著小內侍跑遠,慢慢走出來:要是“亂跑”了,又怎樣呢?
誒呀……真是讓人好奇。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侍女慌慌張張地跑到一個年長嬤嬤麵前。
“什麼不好了!話也是能亂說的,掌嘴!”那嬤嬤瞪著侍女,喝斥道。
侍女下意識捂了嘴,又馬上放下,跑到嬤嬤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嬤嬤臉色變了變,揮手讓侍女離開,看了眼不遠處花園裏賞花的嫵月公主,猶豫一會兒還是沒上前打擾。
“安嬤嬤可是有什麼事?”遠處那個美好的背影並沒有回頭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是怎樣注意到這裏的。
安嬤嬤隻好上前,對著嫵月公主行了一禮:“打擾姑娘賞花,是老奴不該。方才宮裏出了些小事,被那沒見過世麵的丫頭知會了我一聲。”至於公主這個稱呼,安嬤嬤早已經接到了太後的吩咐,絕對不能出口。
嫵月公主這才回頭,一雙紫眸清冷冷地看著人,開口道:“如此,可需要我回避?”
安嬤嬤猶豫一會兒,低頭:“姑娘如果賞完了花,不如回去明德齋,老奴為姑娘送一杯好茶,好生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