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禦龍震驚,他不知道這老東西是無恥到了極點還是天真到了級點。
他實在是不想搭理這腐儒了,說道:“吵這麼半天不就是想要我的槍麼?扯那麼遠。”
他取出一顆子彈,遞給梁芳觀看,說道:“你們要槍無非是為了仿製。其實這槍本身並沒有什麼神奇,真正有價值的地方在子彈。如果工匠能夠做出這枚子彈,我就交出槍械。如果製造不出子彈,交了也沒用。”
惠宗皇帝點點頭,“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朕準了!梁芳,你就讓神機營仿製這枚子彈,造出來了他交火銃,造不出來就別要了。”
梁芳拱手,“老奴尊旨。”
惠宗皇帝說道:“錦禦龍救公主有功,朕認為應該封他個正一品官職。”
“萬萬不可啊萬歲!”李孜省立刻出來反對。正一品?寒窗士子要多少年才能熬到這一步?
惠宗皇帝不滿意地說:“有什麼不可的?他救了公主難道不值得一個正一品嗎?”
李孜省說道:“萬歲,他救了公主隻是因為他有好槍械,並不能說明他有能力。若是做官的話,容易誤國誤民。萬歲賞賜他點財物也就是了。”
財物賞賜?惠宗皇帝皺起眉頭,你們這些朝臣老是琢磨著想花內府的錢。建神機營的時候就借口國庫空虛,讓朕用內府銀子自己養起來,這些年花了朕多少銀子啊!宮裏麵處處節據,你們還想著花朕的錢!
惠宗皇帝心中不滿,這時眾多朝臣都出來附和李孜省的言論,都認為賞賜錦禦龍一點財物就行了。
所有大臣一至反對,惠宗皇帝惱怒地問道:“朕連封一個正一品官的權力都沒有了?”
群臣一齊跪倒說道:“臣等不敢!臣等也是為大明江山著想。”
惠宗皇帝見狀,知道今天是不行了。他越看李孜省越覺得生氣,這老腐儒今天盡跟朕作對了!
他怒道:“剛才公主被劫,李孜省不思營救,反想資敵。禮部尚書李孜省降為侍郎!尚書一職由內閣議選。”
眾臣都是一驚,李孜省這回哭了,“萬歲……”
惠宗皇帝靠在椅子上,掃視一番眾人,“還有什麼事嗎?”
“臣等無事。”眾大臣心想:快跑吧,今天皇上心情不好,尚書變侍郎,別一會再拿自己撒氣。
“那就退下吧。”惠宗揮揮手說道:“梁芳留下。”
眾臣都走後,惠宗對錦禦龍說道:“朕本想封你個正一品官職,但是眾大臣反對,那就暫時封你個正四品。你先到館驛住下,過些日子再說。梁芳,給他安排館驛。”
梁芳帶著錦禦龍離開,惠宗搖搖頭,錦禦龍雖然救了公主,但是言行太過出格,看來是不能留在朕身邊了。朕隻想過個安穩日子,鬧騰不起啊!
不過他畢竟是諸葛武候弟子的後人,必定得了武候真傳。武候的兵法,武候的機械,傳說中的木牛流馬。傲氣一點倒也無妨。
錦禦龍和明朝眾臣的第一次見麵就弄得勢不兩立,以他暫時保住隨身物品和得罪所有朝廷大員結束。
官員們對錦禦龍既蔑視又痛恨,這一天史官記敘道:建文二十二年五月五日,有夷人錦禦龍見駕,獻上彩像兩張,美食一份,傘一頂。上大喜,欲以五品封之。禮部尚書李孜省苦諫,觸犯龍顏,降為侍郎。
於是李孜省以一身正氣的忠臣形象出現在史書裏,而錦禦龍第一次青史留名,就是和忠臣對應的奸臣小人了。
至於從天而降什麼的,史官以荒誕不經為由,拒絕記述。
公主被挾持那就更不能記載了,有損皇家威嚴。
惠宗皇帝讓梁芳給錦禦龍安排住處,是想化解兩人矛盾,他知道梁芳這人一向心胸狹隘,得罪了他的人沒一個有好結果的。
可惜惠宗皇帝的好心注定白費。
梁芳帶著錦禦龍往外走,心中怒火壓抑不住,多少年了都沒人敢在咱家麵前放肆,這掃把星竟然敢在萬歲和眾臣麵前下咱家的麵子,竟敢不把那火銃交給神機營仿製!簡直是自尋死路!
咱家要的是槍,結果你給了個子彈,拿咱家當傻子哄呢?
他打著官腔問道:“如果是皇上讓你交出火銃,你也不交嗎?”
這個關係到是否忠誠的底線,錦禦龍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說道:“如果是萬歲下旨,當然會交。那是皇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