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小雨落在了眼鏡兄厚厚的鏡片上,一道水漬順著眼睛的鏡麵一點點的往下滑。在白天才算真正看清了整個高平的樣子。滿地的屍體,到處都是金黃色的子彈殼。他們浸泡在暗紅色的血液裏顯的那麼突兀。從眼鏡的後麵看去,眼鏡兄覺得鏡片上的那滴水竟然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顏色。
劉文輝幾人重新坐到了汽車上。盡管阮山的軍隊在路過他們的那輛汽車時,對那輛汽車動了手腳。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張誌恒自從入伍就是幹這個的。外行弄出來的事故,在一個內行人眼中家就好像小孩的把戲。沒費多大的功夫便修好了汽車,拉著眾人沿著4號公裏再次向前駛去。
這一次,因為多了一名成員,座位進行了調整。小小的吉普車,整個後排都讓給了陳明雪和陳一平。母子倆蓋著厚厚的軍醫,靜靜的躺在車坐上。陳明雪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這還是他們兄弟幾個第一次見陳明雪笑。生命果然是最好的事情,在新生命麵前,一切痛苦和苦難都不值得一提。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大牛顯的格外興奮,已經開始唱歌。在他的帶動下很多人都跟著他一起唱,嘹亮的歌聲在山林間回響,粗狂的歌聲,從對麵的岩壁上傳回來回音,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劉文輝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抓著車門外武鬆的胳膊:“上麵還沒有回音嗎?”
武鬆連忙停下唱歌,將腦袋從窗戶塞進來:“沒有!我一直在監聽,沒有任何消息。”
“繼續呼叫,一定要聯係上,讓龍邦關派兵接應,帶上醫療車,就說我們這裏有危重病人。”
“是!”武鬆答應一聲,將自己的電台塞進車內,放在劉文輝的大腿上,一隻手熟練的撥動了幾個按鈕,便扯著嗓子大聲呼叫。
雲南軍區的所有首長全都在電訊室裏。劉文輝他們沒有按照預定的時間抵達龍邦,這讓整個軍區的頭頭們都很著急。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劉文輝帶去的一隊人算是整個林場的精英。而且劉文輝他們幾個更是林場現在的領導者,如果他們幾個有什麼三長兩短,蟒蛇大隊就有可能就此灰飛煙滅。用了十年時間才建立起來的特種部隊也會化為烏有。
一號首長皺著眉頭保持沉默,其他人就更加不管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整個電訊室裏還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哪怕是在戰爭期間,也沒有同時出現這麼多首長。電訊室主任的腦袋上全是汗水,來來回回的調整接收頻率,希望哪一個碰見劉文輝的隊伍能報告一個好消息。
“高平的事情弄清楚了沒有?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一號首長忽然說話了,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情報部門的領導連忙道:“基本算是弄清了,自從黎騫德被抓之後,剩下的那些叛軍非但沒有撤退,還更加迫切的進攻高平,從前天晚上開始,戰鬥猛然間變的激烈起來,首先是從城北開始的,如今高平已經徹底混亂了,幾方人馬都在全力進攻……”
“那就是還沒有弄清楚了,你們是吃幹飯的不成?”不等情報部門的領導把話說完,一號首長打斷了他。嚇的情報部門領導連忙閉嘴低些腦袋,不敢再說一句。
穆萬年看了情報部的老張一眼,對一號首長道:“你也別著急,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弄清楚,現在高平亂的和三國一樣,我們的偵察人員不敢靠近,從飛機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等。”
“老穆,根據你的估計高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穆萬年一笑:“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弄不好又和我的那個女婿脫不開幹係。”
“又是他?”一號首長冷哼一聲:“這小子總是沒事找事,看樣子似乎把天捅破了,整個高平乃至越北的敵人全都膽戰心驚,有些地方的敵人已經和我軍爆發了衝突,如果事態擴大,看我怎麼收拾這小子。”
嘴上說的硬氣的很,心裏卻很高興。一號首長是從血雨中滾過來的,從骨子裏就想要戰爭,這一點誰都清楚。過了好一會,一號首長自己卻笑了,整個電訊室的空氣立刻變得沒有那麼凝滯了。
“去他娘的戰爭,隻要那幫狗日的敢動我們的人一個手指頭,我讓他越北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這就是胡麻子的父親,一號首長胡瀟堂,說出的話和胡麻子如出一轍,就連護犢子的樣子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