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亂了,徹底亂了,比一鍋粥還要亂。
劉文輝第一個衝進高平指揮部,裏麵的人驚慌失措。這些警衛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見人進來隻能做出一個反應,那就是開槍射擊。還別說,雖然慌亂,到底是警衛部隊,也算精英,打起仗來還有些章法,更不怕死。竟然將劉文輝這一會人堵在了門口。
“幹掉屋頂上的那兩個!”劉文輝躲在一處屋角,他已經試著突進了好幾次,那些堵在門口的家夥好解決。可是,屋頂上的兩個家夥就不好對付了,居高臨下不說,槍法還不錯,一邊一個,正好相互協防,交叉火力之下,將劉文輝硬是逼了回來。
“砰,砰!”兩槍,隨即兩聲悶哼,兩個人影從屋頂上滾落,掉進了院子裏。張強沒阿榜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會心一笑。
“老五,轟過去,牛哥和秦大海準備衝鋒,其他人保護好側翼!”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一場攻堅戰立刻打響。
手榴彈和手雷恰如其分的在敵人頭頂兩三米之上爆炸,飛射的碎片呈扇形分散開來。敵軍指揮所門口沙袋後麵的的敵軍沒有任何隱蔽的地方。煙霧升騰,慘叫傳來。大牛的火神炮開火了,急速射擊下穿過大門射進院子內。敵人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防線,頃刻間就被摧毀。
大鐵門是欄杆裝的,這個時候完全起不到防護的作用,門鎖早就沒了。大牛一腳踹開大門,秦大海迫不及待的就往裏麵衝,身後是幾個人分成兩組,朝著左右不斷開槍。從大樓裏出來的敵人紛紛倒地,很快就沒有一個活人了。
“人在那裏?”大牛一邊開槍,一邊大聲詢問。
“找!去牢房和地下室找!”
指揮部門前打得激烈,高平城裏也打的激烈。沒有了最高統帥的指揮,守軍就和無頭的螞蟻一樣到處亂轉,眼看著叛軍已經進城,還是沒能組織起來有效的防線。很快雙方就進入了巷戰,依托有利地形兩邊出現了混戰。大家都是一樣的部隊,一樣的軍裝,一樣的武器,說著一樣的話。很多時候誰也分不清自己麵前的人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為了安全起見,隻要看見要不就是開槍幹掉,也不就是轉身逃走。
高平城裏留下來的人好多年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就算十幾年前的那場戰鬥,攻守雙方也還是界限分明,可是現在連他們都糊塗了,就算要幫忙也不知道該幫誰。
阮山緊皺雙眉,他聽的出來,高平已經岌岌可危。從聽見第一聲槍響之後,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立刻下令所有人緊急集合,準備去高平。在得知一處陣地少了幾個人之後,阮山一拳砸在桌子上:“還是讓他們過去了,難道對於這些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眼鏡兄又出現在了阮山的麵前,見阮山麵色不善,連忙道:“將軍,還是趕緊進軍吧,如果叛軍徹底占領了高平,我們再想拿回來就麻煩了!”
“紅箭軍有什麼動靜?”阮山問道。
眼鏡兄連忙答道:“他們也開始了猛烈攻擊,那一支負責阻擊他們的叛軍,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其他叛軍正興衝衝的攻城,沒人派去支援,那一支叛軍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打敗。”
“這幫笨蛋,竟然被人牽著鼻子走!”
眼鏡兄不知道阮山罵的是叛軍還是紅箭軍,又或者是胡孟德。又道:“將軍,趁著這個時候,我們立刻進入高平,隻要擋住叛軍的攻擊,哪怕占領指揮部,到時候兩麵夾擊將叛軍擊退,這也是大功一件。”
剩下的話眼鏡兄沒說,他很明白阮山的心思。從骨子裏阮山還是一個政客,作為一個政客,升官是他們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不管這一次胡孟德能不能活著。高平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河內的那些人都不會再保他。要不然也不會吧紅箭軍派過來。
阮山還是一個軍人,雖然從情感上覺得自己應該立刻出發,從高平的這場混戰中撈一些好處,但是理智卻告訴他,要遵守命令,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衝進高平會被別人說是為了那些功績,是為了越北總指揮的位子。
“將軍,不能再猶豫了!”眼鏡兄有些急切:“這一場戰鬥,整個高平,乃至越北的防禦就算是崩潰了,如果我們這時候還不出手,到時候河內一定會覺得我們有一隱藏實力,如果有人趁機說壞話,將軍無論如何都說不清,反遭河內猜忌,隻有當機立斷,拿下高平,無論怎麼說,將軍的功績就在那裏。”
阮山第一次產生了迷茫,以前無論幹什麼他都無所畏懼,但是今天他竟然害怕了。害怕背上千古罵名,也害怕失去那個已經到手的位子。猶豫了好久,始終不敢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