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就不是個好事情,無論是當年用腳走,還是現在坐車。
劉文輝竟然睡不著,以往坐車的時候,就算是在後麵的車廂裏也能睡的昏天黑地,今天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竟然睡不著。這裏是比車廂裏麵舒服,座椅是軟的,風也比車廂小。雖然還是那麼悶熱,不過已經很舒服了。
看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路,再往前依然是黑暗一片。劉文輝的心裏很著急,恨不得長出翅膀直接飛到昆明才好,但是司機不急不躁,就像老牛一樣慢的出奇。司機不怎麼愛說話,劉文輝就更加無聊。其實就算說話,劉文輝也聽不懂,帶有濃重口音的半吊子普通話,至今劉文輝都聽不明白,也不知道這些南方人的舌頭是怎麼張的,明明說的一樣的字,發出來的音卻格外奇怪。
今天是個陰天,天氣預報說晚上會下雨。果然到了後半夜雨就下來了,雨點很大,打在汽車的擋風玻璃上啪啪的響。司機打開雨刮器,來回晃悠的東西就在眼前亂動。透過玻璃,看見外麵被車燈照到的地方,一根根的劃過光亮掉進黑暗裏。
“吱!”一個急刹車,司機將汽車停在路中間。還沒有走出林區,道路不但窄,而且泥濘。來來往往的汽車,進山基本上都走這條路。幸好汽車壓的多了,路麵上雖然泥濘,下麵卻比較堅硬,不擔心汽車陷進去。
就在劉文輝做的汽車前方,遠光燈照到地方一根一抱粗的原木就這樣橫在路中間。那根原木很粗,露在路中間的隻有一段樹身,前麵和後麵全都隱沒在叢林之中。從劉文輝的方向看過去,那顆樹幹很奇怪。林子裏的望天樹很多,可是這裏也算是條路,這麼粗的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司機哇哇叫了兩聲,在方向盤上拍了兩下,伸手就要拉開車門往下走。劉文輝一把抓住他,連忙給他搖頭,一隻手已經伸到了自己腰間,那裏有一把手槍。在司機不解的眼神中,劉文輝已經拉動槍栓,將手槍攥在了手裏。
雨還在下,那根木頭依然在車燈照耀的範圍內。黝黑的樹身,竟然沒有一根樹枝,的確是一根上好的原木,粗壯解釋。劉文輝還沒有學會從樹皮分辨南方的樹,在他看來這裏的樹都一樣,那就是高大。無論是椰子樹還是橡膠樹,都一樣的高大。
最近一段時間沒有聽說這裏刮過大風。自己人更不會用一顆大樹堵住自己的路。越想越覺得那顆樹很奇怪,平白無故的正好擋在自己的汽車前,世間的巧合不會這麼多。司機不知道劉文輝在等什麼,看見劉文輝的眼神,覺得冷酷,便閉上了嘴巴。他是運輸兵,在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手麵前,少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關燈!”劉文輝一邊比劃一邊告訴司機。好不容易司機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連忙關閉了汽車的大燈,四周瞬間淹沒在一片黑暗裏。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雨滴砸在車棚上,砰砰砰的響。外麵的雨水順著車窗的玻璃邊沿溜進來,滴在座位上,弄濕了劉文輝的褲子。劉文輝就這麼坐著,一雙眼睛鷹一樣的盯著前麵。
猛然間,劉文輝將司機摁倒在座位上,手裏的槍已經響了。槍聲幾乎被雨聲淹沒,噴出的火花在黑夜裏格外顯眼。劉文輝隻開了一槍。“噠噠噠……”一長串的子彈就打在擋風玻璃上。玻璃被打出了幾個眼,射進車兜內,穿過車棚後麵的鐵皮鑽進了車廂。
司機已經嚇傻了。這條路他經常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在這裏開槍,偶爾會傳出道路被敵人炸了,需要休整。為了保住這條生命線,我軍在道路兩旁建立很多駐兵點,然而隨著戰爭的常態化,敵人現在已經很少在炮擊這裏,這一年多已經沒有聽說過路被別人破壞的事情了。今天的突發情況,讓司機有些措手不及。
七八顆子彈打進車裏,貫穿擋風玻璃,將玻璃打碎了一塊,冷風夾雜這雨點瞬間灌了進來,吹在身上感覺寒意徹骨。劉文輝沒有抬頭,手槍裏的子彈胡亂的朝外射擊,一會左一會右,打進黑暗裏,希望將躲藏著的敵人都印出來。一梭子打完,劉文輝麻利的給手槍換了子彈,不在動彈了。
車外也沒有了動靜,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劉文輝很清楚,這條路的構造,自己距離最近的我軍駐地不到三公裏。雖然雨聲遮擋了槍聲,但是運輸物資的汽車很快就會過來。一般來說,運送物資的汽車都會有押運員。再來一隊人,劉文輝的心裏就更加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