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留在你身邊01(1 / 3)

第一章 一把傘的遇見

“你的保護傘呢?”

那雙熱情活潑的眼睛一揚,看見那位英俊的陌生人,林蘇玥心裏不由得漾起了快樂。一雙迥然不同的眼睛,過盡繁華無數,輕微淡遠的眼睛;修長挺拔的身姿,英俊的富於明星氣質的容貌;處之怡然的神情,一見便為之傾心。她不記得比他更英俊的人了,從他濃密倔強的短發和他令人怡然的墨玉般的黑眼睛到他靈敏而熱情的四肢無不讓人賞心悅目。

蘇玥與他在產品展銷會上不期而遇。

會議中蘇玥聽朋友說,建築產品的展銷是最後一天,她不顧炎熱的酷暑驅車趕往展覽館。氣密窗的展櫃前,她就看見了他。

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那張臉,在這浮華的世界裏,那是一張難以忘懷的臉。後來在整體櫥櫃區她瞥見他的身影,流連忘返於櫻花牌衛生潔具時又看見那張神采奕奕的臉。

太巧了,短短的兩個小時,在這陌生的城市,擁擠的展館裏他們相逢了三次。他當然也注意到她了,衝她微微一笑,而她嘴角可愛的弧線,也隨之微微揚起。

從進口湧到出口處,參觀的人群熙熙攘攘。他們擦肩而過,她從展館的南門出去,他卻從東門出去。

此時她正站在人民大道十字路口五米開外的城市廣告指示牌的陰影下,細細的汗珠浸潤著她珍珠般的臉頰。她的周圍都是手持遮陽傘的美女。如今看傘如看美女,在遮陽傘如藝術品的工藝造型下進入萬千美女手中時,它已不單是遮陽的作用。

蘇玥迅速地一瞥看清了形勢。

她從未主動與陌生人交流,對不熟悉的人或物有一種視而不見的漫不經心。可這位神情瀟灑、舉止豪爽的陌生人卻引起蘇玥的興趣。

“出門太急了,忘拿了。”

蘇玥一向對瑣碎小事不屑一顧。放在酒店裏的那把遮陽傘還是臨出門丈夫幫她帶上的。沒想到,丈夫苦心拿上的傘還是沒用上。

“給你用吧。”

那是一把玉米黃的朦朧圖案的遮陽傘。

他輕彎著腰,手伸向前方,一雙輕微淡遠的眼睛坦率地看著蘇玥,這姿勢很適合像他這般優雅殷勤的男人。

他的容貌有北方人的特點,眉目分明的臉,嘲諷的微笑隱沒於標致的五官中,望著你時,嘲諷的微笑就變成了率性的任意。

他熱情的注目下,仿佛縮短了他們之間荒漠的距離,進入桃花源的腹地。桃花源有引人入勝滿足一切需求的諾言。蘇玥過於多情,跳躍式的思維如波浪起伏般前進。無情的驕陽提醒她,眼下的處境,她的臉更紅。

“不,多謝。再有三個小時我就要趕飛機。”

“你看,它對於你總比對我更有用吧?”

那雙明亮的黑眼睛正看著她,他的手就那麼直直地伸在她的麵前,而他溫和的聲音裏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熱情。

蘇玥是上周二到上海參加建設工程規劃用地許可的學習,繼而進行了城市發展未來方向的培訓學習。上午學習全部結束,今天下午六點鍾的飛機回省城。

蘇玥是三歲孩子的母親。可她的性情裏總有孩子氣的熱情與天真,青春的曲線使她擁有少女般的恬美與清純。此時的她一襲白裙,流線型的裁剪襯托出她娉婷嫋娜的身姿,高踞腦後的發髻使她蒙上知識女性的神采。她的冷淡並不是從她天真爛漫的眼睛裏散發出來,而是她周身的氣質神情渾然一體的效果,就像花晨月夕下的芬芳與清風。

再有三個小時她就要離開這座美麗如畫的繁華都市,不期而至的英俊的陌生人卻不遺餘力想要給予她幫助。天底下的好人太多了吧?

那雙活躍的黑眼睛裏的微笑表明,他絕不是居心不良的人。他來自哪裏?手裏恰巧就有一把洋傘?怎麼像是電影鏡頭裏的男女主角一見鍾情的不期而遇!

蘇玥電影看得太多了,立刻聯想到那些魂顛夢倒的浪漫與激情;她是劇中美麗的女主角而他則是風流倜儻的男主角;他出身於豪門世家,她則是來自陽春白雪的學術世家;他們相識於繁華的大都市,上海的黃浦江畔——外灘的夕陽晚景中,一見鍾情。影視作品中有了一見鍾情就會有再二再三的。想到還能再見到他的希望,她的心漾起快樂,細膩白皙的臉紅了,為自己的想入非非而害羞。

“不,我就要回去了。”

“現在你不是正用得著嗎?”

“的確如此。”

“洋傘配美女。”

“謝謝!我不是美女。”

“我不是帥哥。”

蘇玥笑起來,同時看見帥哥眼裏淺淺的笑容。她看著那雙大手裏的洋傘,怎麼還給他呢?何況還是陌生人,這一別就是山遙水遠般的永別。她獨立不群,心細如發,從不願欠著他人的情。他的手依然直直地伸到麵前,坦率的眼睛絲毫無半點退縮。她想,他決無知恩圖報的狹隘,這隻是他卓犖不羈的一貫表現吧?

蘇玥笑了,果斷地接過陽傘,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她輕言細語地說了聲再見,白色的風姿綽約的身影,融入人流,而他則立在酷熱的陽光下。

“能再見到你嗎?”朗朗的聲音從後麵追上來。

真能再見麵嗎?蘇玥不敢置信,如果能與這樣的人再見不失為快樂,為什麼不呢?她走出去很遠,路燈下蘇玥回過身來,穿過人群,穿過耀眼的陽光她看見英俊的陌生人正注目遠望。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心一下就熱起來。

周三,陳嘉越到上海參加建築產品的展銷會。

每年各地的建築產品展銷會不勝枚舉,前麵幾次機會,嘉越都拒絕了。此次他本不想來的,隻是為了避開柳湘渴盼的目光,躲到上海的。柳湘的目光從頭到尾述說一句話,“我們結婚吧。”這句話柳湘大概說了有六年。

青春的盛年有什麼比心的暢遊更愜意,嘉越無意結婚生子。在朋友與同事的交往中,嘉越時常聽到或見到為針眼大的小事而吵架的夫妻,為金錢而離婚的男女;當然他也看到或聽到許多在平凡生活中一往情深的夫妻相濡以沫,攜手共進。以往在陳嘉越五光十色的建築生涯中,他需要不顧一切的激情,超越於世俗倫理道德之上的男歡女愛。一次又一次如浮雲般的愛情中嘉越體會不到更大的快樂。激情如風一樣散去時,內心的空虛也如風一樣瞬間充滿,像是飄浮缺氧的氣層中,嘉越感到傾心的愛情不會再找上自己。他厭倦了浮華的生活,心歸於沉寂。他想過一種花落雖頻意自閑的生活。

一想到結婚,柳湘的麵容就從光影中顯現出來。柳湘倒像一出生就為婚姻準備著,時刻可以進入家庭生活。當真要走到這一步,嘉越沉寂的心猛然間浮出水麵。擺脫了柳湘的糾纏,嘉越來到美麗的黃浦江畔。尋找野食的過程中,嘉越平靜地度日。他以為,過不慣沒有女人陪伴的日子,可是夜裏躺在潔白的床單上他的心恬然自足。直至今日見到林蘇玥,他那顆漸歸於沉寂的心一下子從水底躍出水麵。

按柳湘的條件應被俗稱為富二代的,十年來,她無怨無悔地陪伴他身邊就等那一紙婚約。他的心還像天空中自由的精靈,漫無邊際地遨遊,豈能讓婚姻的牢籠鎖住。此時他絕沒有想到,愛情會不期而至。

展銷會上,那張神形兼備的臉吸引了嘉越的目光。她有一種幽靜出塵、冷若冰霜的華美。她獨自一人,流連於無人問津的商品展區中,趨之若鶩的展區,她卻無心看。她並不是落落寡合之人卻有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幽。

唉,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她?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有北方人的特色。看著蘇玥消失在如水的人流中,嘉越悵然若失。隻是他沒說,再有四個小時,他同樣要離開上海,回到遙遠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