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破廟裏,王超勸說了整整一個晚上,口水噴得滿地都是,可不管王大少爺怎麼說,彭波都堅持不肯離開。後來,他幹脆像一大塊木頭一樣,不說話,不應聲,任由清風拂山崗。
氣憤的王超甚至想過要動用武力來把彭波綁走,但他又一想,自己好像剛剛成為一品武者,而這個倔強大叔已經是四品……勝算不大,因此作罷。
在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王超終於停止迫害自己已經沙啞的嗓子,帶著滿滿的挫敗感睡倒在幹草堆上。
彭波麵色複雜地看著幹草堆上這張清秀的臉,歎了口氣。
“對不起撒。”他輕輕地說。
……
清晨的青城山,滿山都是綠色植物的清新味道。闊葉的植物將整座山修飾成生機勃勃的綠色。走在山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各色的花朵在藤曼上開放。
這景色很美,隻是山路中間的某個身影破壞了這美好的氛圍。
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頭發亂得像鳥巢一般,嘴裏叼著一根煙,披著一件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大衣,赤著雙腳走在上山的路上。
這個一臉憊懶神情的男人雖然是赤著雙腳,卻走得很快,絲毫不擔心尖銳的山石劃破自己的腳掌。他嘴裏吐出的煙圈飄蕩在身後,一股汗臭味、腳臭味隨著這煙圈飄飄蕩蕩地環繞著他,連山風都吹不散。
……
王超在幹草堆上酣睡著,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他夢到榆木腦袋大叔突然開竅了,終於肯跟自己走了,自己正跟大叔走在下山的路上。可是走到半山腰,原本下山的路卻突然變成了臭氣熏天的垃圾場。自己腳一滑,整個人就掉進了垃圾堆,身上蓋滿了花花綠綠的垃圾,臭氣從四麵八方鑽進自己的鼻孔,熏得自己眼淚汪汪。然後,從垃圾堆裏鑽出一隻野狗,跑到自己的旁邊,伸出舌頭“啪嗒啪嗒”地舔自己的臉,黏糊糊的唾液沾到自己的臉上。
“媽呀!”王大少爺滿頭大汗,翻身坐起。
身邊還是幹草沒錯,原來是做夢。真是個惡心的夢。
可是……身邊怎麼這麼臭?汗臭、腳臭、煙味兒混在一起,跟垃圾場也差不了多少了。
王超突然發現幹草堆旁邊,多了一隻烏黑的臭腳。這隻腳的指甲不知多久沒剪了,指甲縫裏全是黑泥和草根。
王超抬頭,看到了這隻腳的主人。是一個臉部棱角分明,皮膚黝黑,頭發蓬亂的中年男人。
“老濕!你怎麼來了!”王超捂著鼻子,大喜叫道。
“臭小子,全世界都知道你在這兒了,還有閑心睡懶覺!”本來男人把煙蒂狠狠地吐到地上,說。
……
“老濕……你是說,昨晚這裏發生的事兒,很多人都知道了?”王超撓著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的發型也撓成了跟旁邊男人一樣的鳥窩頭。
“嗯,老不死的都知道了。你怎麼這麼不注意?你那個死鬼老爹怎麼跟你說的?”李博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爹沒來得及說什麼就……還有你別隨地吐痰啊,這裏住了一個愛幹淨的榆木腦袋!”王超不滿地說。
“哦?還有別人?你把最近的事兒具體跟我說說。”
“嗯,我家CT破產了嘛,其實實情是這樣的……”
身邊的這個男人叫李博,據他自己所說,是個退役老兵,而他身上的兵痞習氣也證實了這一點。這位老兵痞在退役之後被安排到華京訓練館,在自己十歲的時候教了自己一年,而且除了髒話和憊賴性子之外什麼都沒有教會自己,卻是王超前半生最信任的人。王超毫無保留地從CT破產的事情開始說起,把父親的叮囑、最近發生的事情,包括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李博。
李博收起了憊賴神情,仔細地聽著,不時地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