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門口有一棵樹,估計已經有幾十年的樹齡了。
小時候我問媽媽這叫什麼樹。媽媽說她不知道便去問爸爸。爸爸雖學識淵博,但對於生物這一高深學科卻確知之甚少。但為了給年幼的我良好的啟蒙教育,他竟在圖書館裏翻閱資料翻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給了我一個比較貼切的答案---大樹。
大樹這個名字它的確當之無愧,記得我還沒斷奶的時候他就比我家房子高出一大塊。但現在他的成長速度已經比不上我家房子了,我家的房子要翻修了,將由平房搖身變為一座二層小樓。
蓋樓是我的主意,我對爸爸說房子太矮有礙於正確觀測天上星星與地球之間的距離。爸爸聽後因我的科研精神而萬分感動,於是立即動手拆了房子,決定在房子的原有占地麵積上蓋一棟小二樓。這次"翻修"將花去爸爸前半生的所有積蓄。
拆房那幾天媽媽正趕上到西北出差。在電話裏她對我說現在我國貧困地區的生活水平與剛抗戰結束那會沒多大區別,人們住的都是半倒塌的破房子。當她出差回來看到自己那半倒塌的家時當場暈倒了。
於是媽媽繼續到外地出差,我沒什麼影響的繼續在學校住宿舍,隻留下爸爸一個人對著我家廢墟不停的唏噓。
我們宿舍隻有3個人,原本是4個的,其中一個去年剛開學就因為用放大鏡在床上的雜物堆裏找襪子引燃了垃圾被燒傷休學了。
於是我們3人在舉行了簡單的追悼聯歡會之後就開始了無聊的大學生活。
生活雖無聊,但在無聊的日子裏他倆卻總是可以找到自己的樂趣。
其中一個是胖子,我們習慣稱他為胖子。另一個長得很像德國黑貝,於是我們叫他貝貝。
胖子的生活也許算是我們之中最充實的了。他帶著眼睛。但他的理想卻是做一個射擊運動員。
理想總是源於愛好,他的愛好是CS。這遊戲好像自從我記事時就有群人在玩,而胖子就一直堅持到現在。經過長年累月的練習,他的水平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已經可以完全的人與遊戲合二為一。每次他在宿舍打CS的時候都會隨著遊戲中的人物左顧右盼,閃轉騰挪。時而躲到桌子下麵,時而端著鍵盤鼠標衝鋒,時而捂著大腿慘叫,時而直接倒地……
我覺得他是一個活在虛擬世界中的人,他已經完全喪失自我了。
不過他最近終於找到真正的自我了,長得頗似魔獸的他迷戀上了魔獸世界,這無疑是一種心靈的回歸。
最近他的眼神更加凶悍了,言語更加模糊了,甚至長相都變得3D了,走路時還會時不時地卡住一兩秒,或是突然變成慢動作,然後破口大罵:"什麼破服務器,卡死算了。"
他喝的東西不是藍色的就是紅色的,他穿的衣服要配披風,他的相冊裏都是魔獸點卡。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該開始玩真人PK了,所以我不大敢招惹他,正所謂敬鬼神而遠之。
而貝貝卻非常厚道,為人十分善良。
信奉佛教的他以慈悲為懷,在他看來普度眾生是他的義務,拯救地球是他的責任。他從不吃葷,滴酒不沾,也不近女色。每日專心攻讀佛法,研究玄學,我們睡覺他打坐,我們上課他念經。
每看到我們喝酒吃肉看大片他總會在一旁唧唧歪歪的不停說印度話,然後坐在地上對我們念經,因此盡管他不是武僧也總是傷痕累累。不隻對我們如此,天下的一切醜惡之事他都要加以製止勸人行善。
一次他在學校門口看見一男子在賣肉,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對賣肉地說:"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與牲畜是平等的,你怎能任意宰殺他們,他們也是有生命的,請你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了他們吧。"
賣肉的說:"我把這肉放了他就能跑了?就能娶媳婦生孩子奔小康了?"
貝貝得知這肉已死,就對肉說:"施主,肉死不能複生,看您英年早逝,給你做個超度吧。"說罷從書包裏淘出一堆不知名的法器擺滿了肉案開始念經超度亡靈。
賣肉的再也無法慈悲為懷,最終還是打了他。
那次貝貝回到宿舍後哭了很久,說肉實在太可憐了,如果可以他願意為那些牛羊受死,我覺得他也許真的會因為不吃牛羊瘦死。
雖然在我看來他倆很傻,但他們的生活是充實的。一個整日打怪練級,一個整日被人當怪打來練級。隻有我整日迷茫空虛,無所事事的無聊著。
無聊已成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並且成為了我的愛好,甚至有可能成為我將來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