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風已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喉嚨如刺梗住般難受,此時此景想起了那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幹”,才明白這詩句的意境之悲涼。
終於,這悲傷還是衝上了淚腺,牧清風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卻是忙把頭別向一邊,不願意讓水兒看見。
水兒又怎可能沒有察覺這一切,她又怎可能不悲傷,他們兩人從相戀到相知,這中間充滿了曲折與苦難,快活日子著實無幾,好不容易別後重逢,可誰又能想到,相見之日便是他們身亡之時。
也許悲傷真的會傳染,水兒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可她竟沒有哭,反而笑了出來,將手輕輕的撫上牧清風的臉龐,說道:“清風哥哥,與我一起你不快活嗎?”
牧清風很想回答:“快活!快活!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快活過!”,可是,他卻沒有回答出來,他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就忍不住聲音嘶啞,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水兒輕輕抱住牧清風顫抖的身子,輕輕的說道:“以前我常想,我的意中人,他定是個蓋世英雄,他會身披金甲戰衣,踏著金甲戰衣來迎娶我。老天是待我不薄的,滿足了我的夢想,能和清風哥哥你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已經別無所求了。清風哥哥,你知道嗎?你就是我的蓋世英雄!”
水兒抱著牧清風,閉上了眼睛,輕輕的說著情話,她似已醉了,醉得忘記了所有苦痛,醉得已在夢中。
牧清風聽得這話,身子一震,內心卻更是悲痛,更是愧疚,他這才想起,自己連給水兒一場婚禮的能力都沒有,再也忍不住說道:“水兒,對不起,我真是個廢物,我連最起碼的幸福都不能給你。”
水兒卻是睜開了眼睛,深情且堅定的望著牧清風說道:“你不是廢物,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你是蓋世英雄,我的蓋世英雄!有你,我無比幸福!”
牧清風聽得水兒的話,心中隻是感動,雖仍舊悲傷,但也不願意再悲傷了,隻緊緊的握住水兒的手,說道:“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無比幸福的!就讓這老天去妒忌吧,能讓我們多活一秒,我們就多幸福一秒,能讓我們多活一分,我們就多幸福一分,我真是該死,有你在我身邊,我還悲傷什麼呢?”
水兒卻不由緊張道:“我可不準你說該死……”隻是一句話沒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竟都忍不住“噗”的笑出聲,想來是想到彼此都是將死之人,還怕什麼死不死豈非好笑?
兩人緊緊的握住彼此的手,再也不願意說話了,深情的凝視著對方,隻覺今生無悔,隻想深深的吻下去,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裏。
可是,這一吻卻是怎麼也吻不下去,他們竟都是被彼此的目光吸引住了,是真正的吸引住了!
他們突然發現,身體竟都不能動彈了,牧清風的右眼毫無預兆的竟然流出了血來,水兒看了是無比心急,而自己的身體竟然越來越熱,他能感覺到牧清風身體內的力量通過兩人緊握的手向自己的身體湧了過來,可奈何身體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完全不聽自己的指揮。
而牧清風內心的焦急不會比水兒少,他隻覺自己身體內的力量仿佛被什麼喚醒一般,極速的向水兒的身體湧了過去,他想控製根本控製不了。
幸運的是,不久之後牧清風便發現了水兒的臉色越來越好,一顆焦急的心才安穩了下來,水兒雖不能言語,但牧清風也能讀懂她眼神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她很好,叫牧清風不要擔心。
牧清風大概不知道,他自打進入這裏他的右眼便開始淌血了,水兒其實也是剛發現,一路慌忙逃亡,竟是誰也沒注意到。
而說來奇怪,牧清風自打來到這個星球,右眼就總是莫名的淌血,而住在這座古堡時比在古堡外又頻繁一些,最奇怪的是,牧清風每次進入這個古堡都會右眼淌血,認真想想,實在令人稱奇,如果串聯起來推理,莫非這裏有什麼東西引發牧清風的右眼淌血。
牧清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注意這些細節,包括水兒在內。
牧清風隻覺得,從水兒身上也傳來了奇怪的力量,他與牧清風體內那些混亂的力量格格不入,直奔牧清風的腦中而去。
兩人的眼神越來越困乏,最後終於雙雙雙目無神,仿佛靈魂都脫離了各自的身軀,隻留得兩具空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