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落,夜未黑。
朦朧色的天空中已掛著一輪銀亮的圓月,散發著醉人的光輝,靠湖的楊柳樹上,夏蟬還在對唱著小情歌,遠處有間小屋,炊煙已冉冉升起,等待著歸家的幸福。
牧清風立在船頭,撐著小船,悠閑的往岸邊劃著,水兒赤著腳,手中提著漁籃,笑得幸福無比。湖邊的田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冷洋洋立在岸邊,正對牧清風兩人不停的招手,遠處小屋門前,擺好了桌子凳子,王薔薇正向湖中張望著,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當然了,這是夢,所以牧清風醒了過來,心中茫然若失,又自責不已,竟做了這般虛妄的夢。
牧清風爬了起來,下了床,將床前的輪椅推開,走到酒櫃裏拿了一瓶酒,便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此時,已是清晨,與何足道分別後的一個月的清晨,他與冷洋洋,此時已住在日月星的國賓館裏。
一個月前,何足道把他們送到這裏來之後,便離開了,在二十天前牧清風曾打過電話給他,他來了一次,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牧清風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在養傷。他身體異於常人,其實在第七天的時候他便能夠勉強活動,半個月前就已全部康複了,不過他還是躺了一個月,因為他忍受了七天的痛楚。
七日之痛,不是來自受傷的四肢,而是來自身體。
這七日來,每日他身體內都有陣陣熱流拂過,導致他每日都要忍受身體內那些力量的兵戈交戰,苦不堪言。
他知道,他是中毒了,那毒來自醫治四肢的藥物中,到第七天時,他能活動了,才偷偷換掉了那些藥物,並在經過三天深思熟慮後,叫來了何足道。
他相信何足道,所以委托何足道調查,他為什麼相信何足道,也許是因為那首歌,因為直覺,他願意去相信他。
也許,這就是緣分,有些人天天見麵,幾十年後依然是陌生人,有些人,隻要一眼,你便願意相信他,結交他。隻是,何足道已經足足有二十天沒有出現了。
到底是誰要加害自己,牧清風實在想不出來,在這裏,他並沒有仇人。想著何足道留給自己的地址,牧清風猶豫著要不要去找他,他開始擔心他了。
“叩叩叩……”
敲門聲打破了牧清風的沉思。
牧清風走到那輪椅旁,然後坐在輪椅上,手推動輪子,輪椅把他帶帶門前,打開了門。
是冷洋洋。
冷洋洋將牧清風推到沙發旁,看著桌子上的酒瓶,不滿的嚷道:“你怎麼又大清早就喝酒!”牧清風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
冷洋洋卻蹲了下來,柔聲悲道:“你雙腳……定是心中很難過……但你不要自暴自棄好嗎……就算你……我也願意當你一輩子的拐杖……!”
牧清風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又見冷洋洋滿腔深情,想起先前做的夢,心中不由紛亂無比。
冷洋洋見牧清風不說話,隻道自己讓他傷心了,想安慰又不知從何安慰起,隻怕自己弄得更糟,心中也是紛亂無比,歎了口氣,終是站了起來,將牧清風推到浴室,為他擠好牙膏,又放了洗臉水,細心的幫牧清風擦拭了起來,又對著鏡子溫柔的替牧清風梳理著頭發。
“頭發有些長了,下午我幫你修剪修……”
牧清風伸出手來,抓住了冷洋洋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身前,輕輕的撫摸起來,冷洋洋如逢電擊,身子不敢亂動,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句話也再也說不下去了。
牧清風將她拉到身前,擁她入懷,深情的凝視著她,說道:“你對我真好!”
冷洋洋哪還答得上話來,心中小鹿亂撞,牧清風還是第一次對他這麼溫柔,莫非他想……莫非他想……
冷洋洋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緊張,隻覺整個人都要窒息過去了。
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何時試過這般柔情,更何況那人是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
牧清風卻突然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輕推開冷洋洋,自己出了門去。
冷洋洋頓時茫然若失,也不知道牧清風是想起了那個叫水兒的姑娘,還是王薔薇的帝國公主,心中不由惱怒卻又無奈。
冷洋洋自打在雪原聽到牧清風說他有妻子後,心裏哪能不耿耿於懷,回來後當然是要找機會問牧清風的,牧清風行事光明磊落,倒也不瞞她,把她與水兒的故事說了一遍,又講了她為了尋找水兒是怎樣遇到王薔薇的,最後才遇到她之事一一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