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傻吧,傻就傻吧。
水兒蹲了下來,輕輕的撫摸牧清風的臉龐,說道:“清風哥哥,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
“就因為愛你,我想我要離去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到這裏,水兒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哪裏用得著照顧自己,自然會有人照顧他的。是嗬,那個女人,當時水兒還奇怪自己與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向自己下那樣的毒手,原來,自己搶了她心愛的男人,難怪她要那樣痛恨自己了。
水兒並不怨恨那個女人,因為她了解一個失去愛人的女人是會多麼瘋狂的,畢竟她也是個女人。
水兒撕下裙角,咬破手指,在上麵寫道:“我一切安好,勿掛念,也別相見。”
將裙角壓在了牧清風的身下,水兒站了起來,再也不敢看牧清風一眼,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來離去。
終於,咬咬牙,不再留戀,走向前方,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起風了,吹散了人兒,還有那裙角的一角,字跡若隱若現,想要隨風而去。
造化弄人,這是風吹起的一首別離悲詩。
那首詩。
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
情之一字,困住了世間多少人兒,那種剮心之痛,也就隻有經曆過真正愛情的人才會懂。
世間從沒有真正能康複這種傷痛的良藥,那些聲稱時間是解藥的人,也許從未真正用心去愛過,才會覺得愛情是虛假的,這樣就有借口繼續去尋找新的愛情,多麼可憐,不相信愛情卻尋找愛情嗎?或者他們隻是尋找****。
時間從來都隻是麻醉藥,它使你忘了傷痛,不過是麻痹了你的內心,有朝一日,這些舊傷發作起來,你才知道那些被麻醉的傷痕已經無藥可救了,它們還帶來新的苦痛,那種苦痛叫做悔恨。
也許,隻有那些醉生夢死的人才是快樂的,因為他們不必麵對現實,不用像可憐蟲般繼續活下去,繼續沉浸在過去的幸福中。
可憐的幸福。
牧清風雖沒有醉,但他早已入夢,他的夢是幸福的。
但無論是什麼夢,總會有醒過來的時候,更何況這裏又沒有酒,牧清風想繼續做夢也不行。
水兒不見了,牧清風手裏拿著水兒的裙角還有留言,不斷的呼喊水兒的名字,最後,呆呆的坐了下來。
為什麼?
牧清風想不明白。
這兩個可憐的人哪裏有想到自己會中了羅蝶衣的毒計。
更何況,眼見為實。水兒哪裏知道在這充滿欺騙和利用的世間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牧清風站了起來,將那裙角裝進口袋裏,想道:“這樣也好,自己反正是活不長了,免得到時離別更加傷心。”
可想到自己不在水兒身邊,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牧清風心中就是一陣撕痛。
無論什麼原因,水兒這樣離去,牧清風都是不放心的。
桃夭夭與王元霸已不在人世,自己已是水兒唯一的親人,水兒單純無比,從不曾離開過家中,要是發生了什麼不幸,那他就是死也死得不安心的。
牧清風覺得自己一定要找到水兒,不管他願不願意看到自己,自己都不會讓她看見的,就那樣默默的守護著她,直到自己的死去。
牧清風如此一想,心中無比擔憂水兒會遇到危險了,再也按捺不住,轉身便向黑暗中衝去。
可是,要到哪裏去尋找?
牧清風憑著自己非人的記憶,按照來時的原路跑了回去,他猜想水兒會不會回到那山穀去尋找桃夭夭與王元霸了。牧清風離開後,水兒從一顆大樹後走了出來,怔怔的看著牧清風的背影,然後轉身,消失在跟牧清風相反方向的黑暗中。有風吹來,帶走了她的眼淚,不知飄向何處。
牧清風心中著急,也不顧自己的身體,施展了全身所能用的全部力量。
牧清風如鬼魅般向回路狂奔而去,狼群正在覓食,突聞有陌生氣息,卻什麼也看不到,隻覺一陣風吹過,那風有影子。
貓頭鷹正在歌唱,夜晚的樹幹就是它的地盤。突然樹幹一陣搖晃,它還沒反應過來要展翅高飛,身子便直直的墜落了下去。有一陣風吹過,那風有影子。
破曉時分,牧清風便回到了山穀中,可是,沒有,沒有水兒的身影,牧清風隻好離去,繼續尋找。
牧清風也不知道自己尋找了多久,隻知道已經筋疲力盡了,隻知道日落月升已經很多回了,隻知道自己跑出了森林了。
似乎有大隊人馬向他而來,他好想問問。
“嘿!你看到我的水兒了嗎?”
可是,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