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接連失去幾個大單,賬麵上的可用資產,又被何磊轉移走,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何子湛經營了多年的龐大商業帝國,在一夕之間瀕臨破產的邊緣。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稍微有些能力的,紛紛跳槽而走,剩下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也無心工作,隻等著公司倒閉的那一天。
偌大的公司,就剩下一個空架子。
董事會甚至連職業經理人都找不到,但凡有些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刻接如此燙手的山芋。
沒有不透風的牆,何老太爺的病情剛剛穩定,就從電視上得知了何氏的情況。
他終於肯承認,趕走何子湛的決定是錯誤的,然而為時已晚。
悲痛自責之下,他還沒從病床上爬起來,就重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醫生診斷,他得了中風,就算能夠搶救過來,也很難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何家人斷了經濟來源,又失了主心骨,免不得亂作一團。
何霄急著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挖空心思查何磊的海外賬戶,希望能摳出些錢來。
何英眼見著娘家失勢,盤子越大,崩塌地越快,急忙退守到夫家去,希望不要被娘家連累才好。
隻有無欲無求的何奎,在這一片混亂當中,積極地想著辦法,卻想來想去,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季言渝的身上。
他找到醫院,在親生兒子麵前苦苦哀求,“驍兒,你回家吧,到公司去,好歹應付一下。現在除了你之外,我們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
對於這件事,季言渝看得很清楚,如果在何磊一開始搞砸市政建設的項目之時,公司能夠及時將他換下,讓一個有能力的人頂替他,或許何氏也不會丟掉那麼多大單。
退一萬步講,如果在何氏丟掉大單之後,能夠有何子湛那樣的人,出麵力挽狂瀾,或許還有一半的機會,避免後續被人打壓的情況發生。
可是,何氏的股票一敗塗地,已然是回天乏力了。無論誰接手,都算是從頭來過,更不用說,最後的那點錢,還被何磊給卷走了。
何氏完了,即便是何子湛親自接手,也不能有第二個結果,更何況是自己。
季言渝想得通透,對於何奎的請求不為所動,“請你回去吧,我之前就已經表態,隻想做個腦外科醫生。何氏的存亡,跟我無關,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何奎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為什麼親生兒子的語氣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季言渝,“驍兒,你……”
“不要叫我驍兒。”季言渝麵無表情地說:“何子驍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叫做季言渝。”
季言渝,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代表著他拚盡全力,為自己掙得的獨立的人格。
他努力了這麼多,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這幾個自稱跟他沾親帶故的人,憑什麼一出現,就要求他放棄一切?
何奎見慣了他冷漠的樣子,隻以為是三十年沒見,彼此之間關係生疏所致。
卻沒想到,他這個人,就如同他表現出的那樣冷麵冷心,對他這個爸爸,對何家都沒有絲毫的感情。
何奎徹底失望了,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他沉默著,走出了季言渝的辦公室。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