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渝拍拍夏以沫的肩，“剛才沒摔著你吧？”
夏以沫搖頭，“我沒事，不過你是在哪裏拉了仇恨，要讓人對你潑髒水啊？”
季言渝扭頭看了一眼被按在一旁的男女，說道：“我認識他們，他們的兒子得了腦腫瘤，是晚期，估計活不過一個月了。之前他們來看病的時候，我們的專家團隊一致認為，那孩子沒有治療的價值，讓他們回家去。可是他們不聽，非要讓我們給孩子做手術。”
正說話間，就見那女人一邊掙紮一邊喊：“你這個庸醫，憑什麼不給孩子看病，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窮人，怕我們不給你們錢。”
夏以沫聽了也是難過，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父母怎麼能忍心看著孩子一步步走向死神。
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救孩子的命，因此聽說孩子提前被醫生判了死刑，應該是接受不了的吧。
她正想安慰一下季言渝，就見他已經向夫妻倆走了過去。
“作為醫生，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我不給孩子做手術，並不是因為你們窮。孩子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做手術也無濟於事，還會增加孩子的痛苦。如果舉債做手術能救孩子的命，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他，可是，即便是醫學，也沒辦法挽救所有人的生命。我希望你們，能讓孩子快快樂樂地度過人生中最後的時光，而孩子走後，你們的生活，更要堅強地繼續。”
聽了他的話，孩子的母親淚流滿麵，“醫生，我們的孩子真的沒救了嗎？”
季言渝點點頭，看得出來，他也很難過，“沒有醫生會放棄患者，我們比家屬更希望能救他們。如果隻是錢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們聯係國內外的慈善機構，但問題是，孩子的病發現得太晚了……對不起。”
“哇——”那女人頓時大哭了起來。
男人的臉上，也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季言渝的喉結上下滑動，轉身走向夏以沫，“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跟著我受驚。”
“沒事的，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心情。遇到這種事，大家都不好受，跟他們比起來，我受的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夏以沫溫和地說。
季言渝心中一動，望向她的目光幽深而動容，說道：“我也還好，雖然能夠體會即將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情，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作為醫生看得多了，隻能讓自己釋然。”
夏以沫點頭，“估計他們也被你說服了，不會再來鬧了，你工作這麼忙，還是趕緊上去吧。”
季言渝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瞬間緊張起來，“你受傷了，我帶你去上個藥吧。”
“沒關係的，這點小擦傷無所謂的。”夏以沫不好意思麻煩他，作勢就要離開。
季言渝卻扯著她的手腕不放，嘴裏說：“還沒關係呢，你知道這醫院裏每天出入多少個患者，又有多少人身上攜帶著各種各樣的細菌和病毒嗎。醫院的地是最髒的，你這胳膊在地上擦破了，要是不及時處理，可能會有大問題。”
夏以沫拗不過他，隻好被他拉著，往處置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