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了一會，夏以沫發現自己無法入睡。
欠何子湛的那一聲謝謝，若不馬上說出口，好像就沒法安心睡覺一樣。
想了想，她重新爬起來，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次，她沒有刻意放輕腳步，這樣，書房裏的兩個人就知道她來了，應該不會胡說八道了吧。
果然，當她走進書房的時候，兩人都在回頭，用目光迎接她的到來。
她看見，何子湛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沉，但旋即就煙消雲散了，態度自然地問：“沫沫，你沒事了吧？”
“嗯，謝謝你救了我。”雖說在開口之前，她對何子湛有著十分強烈的感激之情，但真的說出來，語言的分量還是太輕了。
尤其是，當她麵對著他肩頭那一片刺目的紅腫時。
何子湛的目光，順著她的落在自己肩頭上，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動作迅速地穿上了襯衫，沉默著沒再說話。
陳子楓仿佛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一絲尷尬氣氛，用戲謔的口吻說：“二哥，你果然金屋藏嬌了，上次兄弟們問你，你還故弄玄虛。”
夏以沫想起品酒會時，何子湛的朋友們打趣他金屋藏嬌，他態度曖昧地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如今又被陳子楓提起，她一下子就紅了臉蛋。
何子湛想起把夏以沫抱回來，為她檢查傷口時，發現她後腦有一塊被打腫的地方，便脫口而出，“你爬起來做什麼，為什麼不多歇歇？”
沒等夏以沫回答，陳子楓就多嘴多舌地說：“哎呦，二哥這寵妻狂魔又上線了。難為我剛才看你香肩半露的樣子，還怕控製不住自己，原來確確實實是我自作多情。”
“去你的，趕緊收拾收拾東西，給我走。”何子湛一邊瞄著夏以沫的神色，一邊不客氣地對陳子楓說。
“嗬，剛才叫我過來給你治傷，這會女主角來了，我這個炮灰就得乖乖領盒飯唄。”陳子楓收拾著東西，嘴卻不能消停。
何子湛尷尬地望了夏以沫一眼，抓起他攤在桌子上的工具和藥，粗暴地往他的醫藥箱裏一塞，就將他連人帶箱扔出了客廳。
陳子楓從沒見過這樣的何子湛，驚奇了一回，感歎了一回，最終還是忍不住笑著，從他的公寓走了出去。
少了個聒噪的人，客廳裏的氣氛終於恢複了正常。
夏以沫看著何子湛掛了彩的臉，不免有些難受。
“你還傷到哪了？”她問。
“沒有，都是小事。”何子湛輕描淡寫地說。
見他明明受傷，卻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夏以沫的心又糾結起來。
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否則，有必要把戲演得那麼拚嗎？
此時，她才意識到，所謂不得不說的感謝，其實不過是她想要一個答案。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再次鼓起勇氣，她問了跟之前同樣的問題。
這問題糾纏她太久了，如果不問，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了。
然而，她的勇敢卻換來他一瞬間的僵硬，最終淡淡地回答：“我就是想對你好。”
她苦笑，這回答，究竟是太任性，還是太不走心？
看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
心，瞬間下墜，如落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