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打開門，夏以沫看見何子湛依然坐在沙發上，隻是看她的眼神，多少帶了些色彩——一種招蟲子的暖色調。
“這多好，萬一下次再被潑墨，至少內衣可以留下。”何子湛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夏以沫覺得，這真是赤果果的調戲。
她沒有接話，麵色平靜、帶點距離感地說：“謝謝你，每次在我最難堪的時候，都會出現。”
她本以為，何子湛能聽懂她的意思。
沒想到，他卻站了起來，一臉壞笑地走向她，邊走邊說：“都說，人隻有在最親近的人麵前才不設防。我見過你那麼多難堪的時刻，是不是代表，我們兩個的關係，已經有所突破？”
情場老手，又要搞事情了。
夏以沫下意識後退一步，小心地保持著距離，說道：“你講的不設防，那是一個人主觀的意願。我的難堪，沒有一次是出於本意，叫你看見了，很對不起。”
何子湛愣了一愣，腦筋卻轉得很快，再一次扭轉氣氛，“我已經準備好，保護你人生中接下來的每一次難堪時刻了。沫沫，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他終於說了句正經的話，卻讓夏以沫的心驟然一緊，忽而生出了排斥的感覺。
她跟他是侄媳婦跟表叔，即便她離婚了，那也是前侄媳婦和前表叔，這種關係的兩個人，還有未來嗎？
醒醒吧，大清早就滅亡了，蠻荒部族的亂倫時代，早已被現代文明取替，她不可能掰了侄子，再去嫁叔叔。
就算世俗不能用道德來綁架他們，她自己的心也過不去這個坎。
那簡直太奇怪了，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是薑堯的表叔啊，他跟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根本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割斷的。
想明白了這些，她之前的小糾結、小困惑，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既然大前提是，她跟何子湛沒可能，那麼，她就該好好約束自己的行為，管住自己的心。
於是，她再次後退了一步，使兩人之間拉開了更大的距離，“表叔，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照。即便我和薑堯離婚了，也不會忘記你的恩惠。將來若有機會，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聽見這個許久未出現的稱呼從夏以沫嘴裏溜出來時，何子湛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醉了。
合著自己下了那麼多功夫，這個女人隨隨便便一翻臉，就回到解放前了？
而且，她還說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場麵話，真是句句都戳在他心上。
沒等他開口，夏以沫行了個禮，“表叔，我先回家了，再次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說完，她就從愣怔的他身邊繞過去，打開房門出了屋。
何子湛以為自己會生氣、會失落，然而並沒有。
許是被那個小女人磨練的，如今他已經對來自她的任何刺激產生了強烈的免疫力。
聽見她遠去的腳步聲，他微微勾了勾唇——不是說他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她都可以全力以赴嗎？那就全力以赴地把自己送到他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