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咱倆有共同點,我是有點好為人師了,你那就是個老師,都想告訴別人自己是對的。可我因為沒你那學曆文憑,所以說什麼之前都得是親身經曆的東西,因為那玩意都是真的,有實例可考的。要不還不得被人笑話。可你不用啊,學的什麼照樣教給學生就完事了,隻要沒教錯就是大功一件。可我不覺得這樣是好事,人得有求實的精神和懷疑的態度,這才是進步的前提。但懷疑歸懷疑,不能鑽牛角尖不出來,那就是二了。”李少白談性十足,就好像真的在跟自己學生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一樣,“學生學的應該是手段和工具,其他知識應該是在實踐裏得到的才更加有意義,抱著書本屁用沒有。你看我後麵車裏有好幾個都是技工學校出來的科班瓦匠,剛到工地的時候小嘴巴巴的,這個那個的,可一幹活就傻眼了,人家老趙他們都幹了八行磚了,這幾個小夥一行都沒弄完,時不時的還照著線瞧下歪沒歪。所以啊……”
“所以我也應該去你工地幹活才能當好這個老師是不是?”李涵秋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就是看不慣他得意的勁,於是打斷他的話。
“拉倒吧,不愛聽我就不說,還上我那幹活去。那細胳膊細腿小嫩肉的,我還得雇人給你打傘,進工地就得上保險,我閑大了也不幹這事。因為你磨破皮跟保險公司打官司,浪費不起那時間。”說是不說,可嘴就沒閑著,這一路倒是讓李涵秋皺著的眉頭舒展很多,總算是熬到了趕到趙家坳的這一刻。
從下車的這一刻,李涵秋就被深深的震撼了。
低矮黃土牆壁被風霜侵襲後的斑駁,茅草屋頂露出腐爛一般的椽子,木窗上被風吹動的塑料薄膜,還有那磚頭累就的桌子“腿兒”。這一切都刺痛了她的眼睛,摟著小子茹,李涵秋有種從心底傳來的戰栗,那是沒有經曆過的人想象不出的熱血澎湃。
看得出她內心的激動,李少白罕見的沒有痛打落水小鳳凰。嗓音也柔和下來,“幾年前我就跟著老趙大哥來過這裏幾次,看到這比我老家還要破舊的小學校舍百感交集,可是那時候沒多少錢,隻能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等到日子好過了也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這次能來還是多虧你,不然還不知道哪天才能來。要知道這裏已經等不起了。”
點點頭,李涵秋迎著風迅速蒸發眼中的霧氣,撩起長發也隻是嗯了聲表示回應,等到大家都下車,老趙等人指揮著往下搬東西,她才笑著走向來歡迎的小學生們。
一共隻有不到三十個孩子,沒有一個是皮膚白皙的,但一個個都精神的很,也懂禮貌,沒有喧嘩和吵鬧,瞧著一摞摞嶄新的本子和書籍,孩子們眼裏滿是激動。看著李涵秋,孩子們都有點躲閃,那種美麗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過遙遠。但見到李少白,卻興奮的叫著白叔跑過來,一個個又蹦又跳的聚集在他的周圍,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而李涵秋這個耀眼的美女卻根本比不上李少白的吸引力,被孤零零的冷在一邊。
李少白哈哈大笑的跟孩子們鬧成一團,等大家笑夠了才挺直腰板對李涵秋的方向一指,豪邁的嗓音震動四野,“叫嬸子。”
“白嬸好。”孩子們體現出了一切行動聽指揮的良好作風,清脆的同音驚人的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