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付之東流(2 / 2)

“還上報嗎?”穆曄琛一皺眉,他想到了他在山洞中學習時的兵書和帝王之道,其中有一點明確寫道:帝需深刻體察民情,深入民心,則國可長久矣。

說的就是作為一個帝王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深入百姓心中,讓他們認可你,江鑒彥這一步,打通了這其中的最關鍵地方,這對他皇室,無疑是個威脅,可是就算這是威脅,他昏庸的父皇又怎麼會辨別。

“當然報!沒看到那自大的江老兒自封明王嗎?”有這一點,也夠他死上一回了。

……

琉璃瓦反射著刺目的光,朱色的頂雍榮華貴,令人歎為觀止,中央的大殿,穆曄琛一步一步的踏進去。

不顧及周圍鄙夷嘲諷的目光,他走上前,直直跪下,朗聲道:“兒臣穆曄琛,叩見父皇,父皇萬歲!”

站在前頭的穆逸詫異地看了看穆曄琛,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思考什麼。

殿上的隆安帝威嚴坐著,看不清情緒,他隻道:“既是太子,事情可有辦成?”

穆曄琛這時才驚出一身的汗,方才想起隆安帝交代給自己的任務,是查清楚那些鹽的去向,並且消滅土匪!他帶的兵馬竟然也不知丟於何處,這讓他心裏暗叫糟糕。

“兒臣……無功而返……”他小心翼翼地說出來,卻惹得殿堂上嗤笑聲不斷。

“你可知你的兵馬,是朕托了段將軍帶回來的!你該當何罪!”隆安帝怒極,拍桌而起。

穆曄琛一懵,心道穆皓琤幾乎將他害死。

“兒臣在淮縣,險些遇害。”他垂著頭,道。

隆安帝一頓,坐下來道:“既是這樣,朕便不追究你的失職,來說說,你來是要稟報什麼?”

“回父皇,”他頓了頓,繼續道:“兒臣在京城不遠處的一個村莊,看到了一個生祠。”

“哦?說來聽聽。”

“兒臣進去一觀,發現生祠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江禦史!那位上供奉的,上書‘明王江鑒彥位’,懇請父皇明察!”他堅定的說。

“江禦史的生祠,朕早有主意,是朕吩咐的,輪不上你來管!還有,封禦史為明王,朕早有旨意!太子,你此次嚴重失職,不加嚴懲不能以盡效尤,來人,將太子拖下,關入大牢,打五十大棍,任何人不得求情,退朝!”隆安帝一拂袖子,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大殿。

隻留沒有緩過神來的穆曄琛,跪得雙腿發軟,被人冷笑著拖下去。

父皇何時將那江鑒彥封為了明王?又是何時準許別人建立生祠?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對他們父女縱容到了這個地步!

他悲的是,這樣下去,玄月基業不保。悲的是,他的親生父皇,竟然為一點點小事,要如此懲罰他。

罷了,他受了,一切隻因為他是一個無能的太子,是他不受寵的兒子。

陰暗的大牢,永遠混合著發黴的味道,和血腥味,令人作嘔。一根根冰冷的鐵杆豎在牢房邊上,如鳥籠一般,剪斷所有囚犯的翅膀。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進來。

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他的打拚仿佛都變成了笑話,他的所做所為,都像一個小孩子在玩過家家,沒有一個人認可,沒有一個人去設身處地的去想想,其實他也付出了,他也曾飛蛾撲火。

棍棒打在他孱弱的背上,結結實實,深入骨髓的痛,幾乎想讓他,恨不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沒有眼淚,也沒有喊一聲,聲帶好像毒啞了一樣,明明疼的要死,卻倔強的不發出屈辱的聲音。這就是他,玄月國的太子,穆曄琛。

母後,若能來陪你,有多好。他閉著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