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9.妖淚(1 / 2)

身體裏的靈氣在慢慢流失,葉海棠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她以前聽人說,安樂死沒有痛苦,因為人是在睡眠中不知不覺的就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可是她雖然是在睡夢中,至少是在別人看來她在睡夢中,她卻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消失,她覺得有什麼重重地壓在她的心口,她無法呼吸,每一次呼吸,就帶走她身上的一點靈氣。

死,並不輕鬆。

其實,葉海棠心裏是不甘的,她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修仙世界醒過來,當她滿心歡喜,接受了這個不可能,準備在這個修仙世界活得長長久久,恣意妄為的時候,她卻不得不再次麵對死亡。這種體驗並不愉快。

敬離看著躺在寒譚邊沒有生氣的葉海棠,心中懊惱,他怎麼就當真聽了葉海棠的話,自己躲了起來,讓她一個人麵對石室裏的那群人呢?他怎麼忘了,那個熟悉的味道,正是他醒來那天,對著葉海棠深深詛咒的那個女人身上特有的!那個女人恨不得殺了葉海棠,怎麼會念在同門的情誼放過她。這個傻女人!

掬起一捧寒譚水,慢慢幫葉海棠清理趕緊噴灑的血跡,感覺葉海棠的身子動了動,敬離心中一喜,腦海中閃過好多要罵葉海棠的話,話卻到了舌尖,又被收了回去,因為葉海棠渾身抽搐著,又嘔出了一大口血。

看著手中雪白的帕子上瞬間染上了奪目的鮮血,敬離有些慌了,他趕緊將帕子放入寒譚水中,那帶著靈氣的鮮血一瞬間在水裏消失了個幹淨,敬離擦著葉海棠的嘴角,狐狸眼中是慢慢的傷痛,“不要……不要吐了!我叫你不要吐了!”

敬離將頭靠在葉海棠的心口,那心髒的地方,已經聽不到心跳,葉海棠的身體,卻是自心口的方向,漸漸涼了下來,“不要……海棠……不要死……”

這麼久了,第一次叫出“海棠”,看著她每天躺在石台上數著蜘蛛網上掛著的露珠,他就想叫她,“海棠”,看著她忍者痛卻從來不說,他就想叫她,“海棠”,看著她夜裏叫著好冷,卻從來不主動索取他的溫暖,他就想叫她,“海棠”,看著她抱著他,睡得安穩,他就想叫她,“海棠”,看著她一臉認真,說答應她,絕對不要在別人麵前顯出真身,他就想叫她,“海棠”,看著她一臉倔強,將他推進寒譚,她獨自麵對天雲山眾人,他就想叫她,“海棠”……

無數次話在嘴邊,他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心裏始終放不下執念,他也就默默地在心頭叫她,隻盼她的心中不再對他心存戒備。他刻意保持著兩人間的距離,想不到卻是他親手將她推入了死亡的深淵!

眼角居然有些濕潤,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一滴眼淚自眼角輕輕滑落,滴落在葉海棠已經發涼的心口,沒入肌膚,消失不見。

天雲山,紫宸宮。

阡陌月一襲白衣,負手而立。

在他麵前,是一幅古畫,一片汪洋大海上,冰塊四分五裂,水勢滔天,在一塊冰麵上,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女孩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麵前負手而立的白衣公子,天上劃過一片流星雨,女孩的眼中露出驚豔的神色……

救她回來的那天,依舊曆曆在目,她也的確如他所料,成為了天雲山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原本以為以她倔強的性格,需要好好磨礪一番,卻不想,正是她倔強的單純,激發了她對天雲覺的悟性,讓她在短時間內成了天雲宗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