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電話之後,睡意早已蕩然無存。我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略微愣了會兒神兒,然後起身緩步走到洗手間的淋浴下麵,打開水管任由噴湧而出的水流,源源不斷的衝刷我的身體。
水流冰冷刺骨,使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神誌卻已經清醒多了。定睛看著這些透明、冰冷的液體從上空墜落,緩緩掠過我的每一寸肌膚。恍然間,我似乎聽到了光滑皮膚毛孔在水中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但同時卻發出一種落寞無奈的聲響。
這時候,我開始仔細打量著鏡子中的那個人-那個還算年輕的男人。他相貌清秀,雙眉斜飛,二十多歲年紀,臉頰瘦削,鼻梁堅挺,顯得斯斯文文的,但眼神裏透出一種淡淡的寂寞,神情有著種說不出的蕭索。
這就是我自己?我呆呆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間,一種從未有過感覺湧上心頭,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老了。當然,這裏我所說的某種意義上的衰老,並不是那種因為年齡的增長而帶來的滄桑感,而是一種由於精神上、心靈上的喪失活力而導致的死亡,一種個性的死亡所帶來的衰老。
現實是殘酷的,麵對殘酷的現實,如果我不去選擇死亡的個性,那麼等待我的隻能是個性的死亡。我想那應該是種心靈深處的掙紮與不安,恐懼與無奈,或許還有別的什麼複雜的情感交融在一起,我不無從知曉。總之,我知道在那個時候我的精神狀態渾渾噩噩,生活過一塌糊塗。我想這或許就是內心感覺的外在表現吧。
尤其是隨著時間的一天天的逝去,我陷入的苦悶愈加難以自拔。我難以理解生活中的喜悅是從何而來。因為,每天我都重複著失業以來千篇一律的生活:發簡曆,麵試,睡覺。(很不湊巧,我剛畢業就失業了。)每天的生活讓我看不到一點點希望,這使得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無精打采的,我不知道我未來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我會有穩定的收入,自己的房子,甚至屬於自己的女人嗎?這一切的一切我不敢想象。現在,我一事無成,隻剩下一顆不肯服輸的心還勉強存在。我對自己未來能否在這個社會上生活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應該說心靈上的煎熬我尚能忍受,難以忍受的卻是時間—大量的空閑時間,多的讓你有些不知所措。
人,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很多的時候總是抱怨時間的不足,甚至,企圖通過實施各種手段來延緩時間前進的腳步。然而,這一切的舉動終將是一種徒勞的行為……
記得上小學時候,我曾讀過發明家諾貝爾一句名言:生命,那是自然送給人類雕琢的寶石。生命,多麼美好的字眼兒!可我卻在幹什麼?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我的時間多的就像比爾.蓋茨手中揮舞的十塊錢人民幣一樣。是你的話,會有著一種怎樣的感覺呢?無奈?彷徨?失落?還是…….
沒辦法,我隻能開始考慮如何安排這些充裕的時間了。為此,我盡量睡得多一點,醒得晚一些。這樣子白天的時間很容易就過去了。但夜晚的光景確實讓人難熬,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我都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我迷上了泡酒吧。一種時下流行的夜生活方式。當然,這對我來講,還有著更深層次的意義,那就是它給我提供一個場所可以順利的度過漫漫長夜。
我開始喜歡上泡吧了,我喜歡泡酒吧,確切的說我更喜歡泡酒吧的感覺。在這裏人們把所有的不安,憂愁全部遺忘,剩下的隻有沉醉……
每當夜幕降臨之後,在這燈紅酒綠之中,在這在這個擁擠而狹小的空間裏,會湧進許許多多的人。形形色色,衣著光鮮,匆匆忙忙,悠然自得……..
身處其中我感覺到一種歸屬感。在這裏,沒人會認識我,沒人知道我的職業,我的處境。我和他們一樣都在享受著這美好夜生活所帶來的一切,或許相差得隻是心態上有所不同罷了。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在享受生活,消磨時間。而對我來講,或許我隻是通過這種方式為自己找到一點僅存的自信心,也許把它稱之為一種虛榮心會更為貼切一點。
一時間,我感覺我和周圍的人沒有本質的區別,這種感覺讓很放鬆,這使得我近幾個月來緊張而疲憊的精神得到了一絲寬慰。我暫時忘卻了之前的種種不利,到處奔波,四處碰壁的經曆。疲憊的心似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胸中的窒息感也隨之緩緩的減輕了,我平靜的閉上雙眼,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一瞬間,身體變得輕鬆了,我仿佛是得到了一絲解脫。
在酒吧中,我甚至發現在這裏有著這樣、那樣的好處。譬如說,酒吧中有著許多女孩-年輕的女孩,她們中的一些,被我稱之為天仙。她們年輕且富有活力,她們嫵媚並富有內涵。我非常樂意同她們共處於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感受著她們的吐氣如蘭,呼吸著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淡淡的女兒香。一瞬間,我迷失在這種“幸福的海洋”中。我沉溺在這種短暫的快樂中,並享受著這種稍縱即逝的快感,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