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和慕子安趕到時,楚修和何雲舒都被送進房間休息了。
Alex操著半生不熟的中文向二人解釋。
“修腿上中了一槍,身上也有好幾處傷,淩霄已經把子彈取出來了,給他打了鎮靜劑。”
“Echo更慘,像是從難民營裏逃出來似的。”Alex想想都替她疼,誇張地伸手比劃著,“她瘦了那——麼——大一圈,一陣風都能把她刮跑了!腦袋也撞壞了,淩霄說明天要帶她去醫院檢查,家裏沒有合適的儀器。”
“我一會兒給顧笙哥打電話,讓他明天安排一下。”慕子安馬上道。“現在就讓雲舒好好休息吧。”
被那個變態囚禁了那麼多天,擔驚受怕,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幾人在客廳裏簡單交換了一下情況,很快淩霄也檢查完過來了。
又聽他親口確認了一遍楚修和何雲舒都無大礙,陸白和慕子安這才安心了些。
晚點時候,景崢也過來了。
之前在電話裏沒跟慕子安細說,怕嚇到她。如今陸白在場,景崢也不隱瞞了,將這一下午查到的資料拍到桌上,“那家夥的詳細信息,都查出來了。”
陸白飛快瀏覽著沈晉的檔案,眉頭一凝:“他還當過上林苑的保安?”
難怪何雲舒之前收到的匿名包裹查不出來源……
“不光如此。”景崢從資料裏翻出幾張照片,指給幾人看:“這是我讓係統抓取他的麵部識別出來的,這家夥為了接近何雲舒,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慕子安拿起一張照片,這是不知道哪家媒體的記者在采訪何雲舒時拍攝的現場照片,畫麵上,何雲舒被一群記者團團包圍,而那些舉著話筒和錄音筆的記者中,有一個年輕男人的臉赫然被圈了出來。
“我的天,雲舒曾經離他這麼近!”慕子安想想都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小區保安,實習記者,甚至酒店的清潔工,片場的龍套演員……他為了接近何雲舒,還變換過多少身份?
慕子安連連搖頭:”太可怕了,這個人真的是心理變態吧?“
陸白把她抱進懷裏,問景崢:“你們把他抓起來了?”
景崢搖頭:“我進屋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墜樓身亡。”
“死了?!”
幾人都有些意外,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攪風攪雨的家夥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景崢清清嗓子,意有所指的道:“總之呢,楚修身上的槍傷不是假的,這家夥非法持械、非法拘禁,又拒捕,出點什麼意外,很正常。”
“景崢,這回真的麻煩你了。”
慕子安聽懂了他的潛台詞,隻能含糊不清地感謝了一句。
她很清楚楚修的本事。不管沈晉是怎麼死的,景崢這個處理辦法都是最好的。
景崢擺擺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上頭也要求穩。何雲舒被綁架這麼大的案子,能捂住還是捂住的好。”
幾人心領神會,看似棘手的最大一個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何雲舒消失在公眾視線這麼久,陸白一直在壓製蠢蠢欲動的民眾和媒體,如今她回來了,得趕緊露個麵,把之前撒的謊圓回來。
還有《秦淮河》的拍攝,她眼睛的治療……等等等等,壓在陸白肩上的擔子依舊不輕鬆。
“不管怎樣,雲舒平安無事就好。”慕子安長出了一口氣,連日來罩在他們頭頂的這片陰霾,終於要被太陽吹散了。
這個漫長的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
何雲舒這一覺睡得無比安心。
連日來的驚恐和緊張就像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如今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枕頭被子上都帶著她和楚修曾經留下的氣息,溫暖而充實地將她包裹其中。
即便形容憔悴,身上帶傷,可她睡著都是臉上帶笑的。
楚修坐在床邊,黑眸一眨也不眨地鎖定在她身上,生怕一個眨眼,她就像泡沫一樣,又消失不見了。
他的目光逡巡過她全身上下,沒有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傷口。
淩霄不方便處理的地方,他親力親為,替她上藥包紮。
挽起褲腳,何雲舒白嫩的小腿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都是這些天裏她掙紮摸索中撞傷的。
他的女人,此時像個傷痕累累的人偶娃娃,脆弱又讓人心疼。
楚修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這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事了。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房間裏陷入一片漆黑,他也沒有起身開燈的意思。
淩霄去給楚修送藥,卻發現他不在自己房間,轉了個身,直接去了何雲舒休息的房間。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黑暗裏一道人影杵在床邊,他嚇了一跳,連忙摸到門邊的開關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