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兵入場指揮,今天的新兵有五千多人,加上前幾天抓來的,此刻,整個操練場集合的新兵整整三萬人,排成了六個方陣,每個方陣五千人,齊皓元他們排在第六方陣。
在檢閱台上,站著一排人,各個腰佩長劍,銀甲披風,霸氣非凡,一看便知是將軍!其中,最中央一位,身著的鎧甲乃金黃色,映著月光,折射出光芒,最是醒目。
齊皓元盯著此人,此人必然是軍中大元帥。但扭頭之際,卻見到段飛的目光不在檢閱台上,而是檢閱台右手邊通往軍營最中央的方向上,於是輕聲問道,“喂,你在看什麼?”
段飛一怔,輕輕道,“你看那邊幾人,感覺好奇怪。”
齊皓元看了過去,由於此時天色已黑,雖然軍營裏麵有不少火光,但光線微弱,看不清那幾人,不過確實如段飛所說那般,那幾人給人的感覺很奇怪,仿佛深潭之水,深不見底。尤其走在最前麵那人,披散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半張臉非常英俊,但是默然冰冷,沒有絲毫表情,幾人氣質出塵,走路看似緩慢,可是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裏,仿佛會縮地成寸一般。
“他們該不會就是修士吧?”段飛猜測道。
“可以自由出入軍營重地,顯然地位非凡,隔著如此遠,便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看來來頭不小,你猜的也許沒錯。”齊皓元點頭,分析道。
……
檢閱台上身著金黃戰甲的偉岸男子來曆不凡,是受大炎皇朝天啟陛下親封的一品不敗戰將薛垣,統帥雍州八百萬將士,整個大炎皇朝,受此殊榮的將軍不超過十人。
此次,大炎皇朝與蠻蒙族人開戰,戰況持久,表麵看似僵持不下,但損失慘重。這是大炎皇朝建立皇朝九千多年來,頭一次遭遇如此局麵。薛垣背負不敗戰將之名,是大炎皇朝的榮譽,此戰必然不能敗,不惜一切代價!
薛垣神色冷俊,眼神淩厲,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下方三萬新兵,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那是動了一絲惻隱之心,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諸將士聽令,明日再戰蠻蒙族,諸將士定要全力以赴,此戰必勝,以振我薛家軍不敗軍心,揚我大炎皇朝無敵神威!在此,我先飲三杯,為諸將士壯行,預祝薛家軍旗開得勝!”
他的聲音有點嚴肅,不乏號召力,可是下方新兵反應冷漠,亦無歡呼,場麵寂靜。
薛垣並不在意,伸手一揮,頓時數千名老兵進場,給新兵發碗倒酒,而他麵前已擺好三碗烈酒。事實上,這些老兵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薛家軍,隨著薛垣征戰多年,新兵,不過是為了某些目的拉過來的犧牲品而已。
這一年來,如此場麵已經出現了數十次,起初的場麵極為宏大,動輒都是數十萬的新兵,可以排滿三個校場,神威蓋世的一品不敗戰將親自點兵,士氣高亢,新兵反應格外強烈,吼聲振聾發聵,可是當一批又一批新兵出征之後再未見回歸,隨後的新兵再也提不起絲毫士氣,更不用談什麼薛家軍的軍心了。
不光是新兵失去了作為軍人的熱情,檢閱台上的將軍們何嚐不是一樣,如今的點兵,不過是走一個形式而已,如果連這個形式都省略,那麼這些新兵真的連枉死都不知道為何而死,死在了誰的手上。
當每個人的手上端起一碗烈酒,最後一飲而盡,清脆的摔碗聲作為最後散場的尾聲。
回到營帳,熄燈之後漆黑一片,可是沒有人真正的入睡,大家或躺著,或呆坐著,想著心事,想著親人朋友。感受著周圍壓抑的氣氛,齊皓元和段飛也不怎麼說話了。深夜裏,還能聽到低沉的哭泣聲音。
有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麵對九死一生的局麵,想到家中孤零零的老父母,想到才剛剛出世的孩子,男人的眼淚也會不爭氣。
“嗚嗚嗚——”
起床的號角吹起,天隻是蒙蒙亮,隨即便有老兵闖入營帳,催促新兵起床。大家昨夜都沒怎麼睡,臉色很差,有的人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淚痕。盡管老兵在一旁大聲的催促,可是新兵的動作依然很慢,他們依依不舍的將隨身物品裝進包裹裏,有的人對著一些物品默默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