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霍然轉過身去,背對著這玉清殿上所有的人,向著那個高大雄偉的殿門之外,向著那片無垠的青天,向著青天之外的遠方,向著遠方未知的地方——
深深凝望!
那一眼是怎樣的情懷?
玉清殿上,有她低沉卻似斬釘截鐵、斷冰切雪般的聲音:
“我不願!”
鞏凡眯著眼寫下幾行字,低著頭仔細回想時卻感覺誰輕輕推了自己一下,忙抬頭,講台上那禿頂的老男人怒目瞪著他。
“薛七。。。。?”旁邊傳來輕輕地聲音。
隻是聲音太小,聽不清,隻好自己猜測薛七玲?薛七佛?薛家七人到底是哪個?
“回答不上來嗎?”老男人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那個,是薛七虎”鞏凡忙小聲說。
教室裏傳來一陣哄笑,鞏凡立即知道回答錯了。
“薛七虎?你說寫出《定江》的是薛七虎?”老男人一下子衝到鞏凡麵前咆哮道。
《定江》?鞏凡反應過來,這是國語課,隻能和薛七玲有關了,剛要開口,風聲已至。
“啪。”老男人給了他一個臉餅,口沫四濺。“就你這個樣子,你都是念了兩遍的人,連這個都不知道,你白花了你家裏的錢,還不如滾回家去。”
鞏凡臉上火辣辣的疼,腦子裏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男人已經在講台上口若懸河的講起來,暗自罵了幾句,不在多想,盯著惹自己挨打的那幾行字,慢慢的眯起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幾個字一寫出,鞏凡隻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感受,頭皮一陣發麻,抿了抿嘴,吐出一口長氣。
“怎麼了?”旁邊的班長輕輕問道?
鞏凡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老男人,緩緩坐下,低頭沉思起來。
良久,拿起筆又寫氣來,隻是這次寫的不是很流暢,想一會,再寫一下。
那在歲月中曾經熟悉的溫柔而白皙的手,出現在張小凡的身邊,有幽幽的、清脆的鈴鐺聲音,將他推到一邊。
仿佛沉眠了千年萬年的聲音,在此刻悄然響起,為了心愛的愛人,輕聲而頌:
九幽陰靈,諸天神魔,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她站在狂烈風中,微微泛紅的眼睛望著張小凡,白皙的臉上卻仿佛有淡淡笑容。
那風吹起了她水綠衣裳,獵獵而舞,像人世間最淒美的景色。
張小凡的心沉了下去。
突然,他張開了口狂呼,卻被狂風逼了回來;他瘋了一般躍起撲向碧瑤,卻被神秘氣息彈開,血紅的雙眼中流出了紅色的淚,淌過他的臉頰。
那個風中的女子,張開雙臂,向著滿天劍雨,向著奪盡天地之威的巨劍。
……三生七世,永墮閻羅,隻為情故,雖死不悔……
劇烈的狂風突然轉了方向,變成了圍繞在碧瑤身邊的巨大漩渦,那個婉約而美麗的女子被狂風推上半空,迎著那七彩流轉的巨劍。
她是那一刻,天地間唯一的光彩!
“好厲害”一聲讚歎打斷了他不斷沸騰的內心,他的同桌,這高三二班的班長李慶元,已經伸手搶過自製的有五百多頁的本子,仔細看了起來。
鞏凡才意識到已經下課。班裏到處是吵鬧聲,有一些同學歡叫著從教室裏衝了出去。他合起書,又找了幾本裝到書包,看著李慶元。
“凡師父。這是你想的新書?”李慶元激動的看向他。
“恩,不過和以前的一樣,都是在腦子裏冒出來的,沒有完整的大綱,以後要好好的整理續寫補充的。”鞏凡笑到。凡師父是李慶元看了他哪五百多頁的名為《隨想》的本子就安在他身上的。他們都是小說愛好者,隻是李慶元學習全班第一,鞏凡全班第二,當然是全班倒數第二。
“好牛氣的句子啊,這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好厲害,是《道德經》裏麵的,你還研究這麼古老的書?”李慶元把本子還給他,說:“你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整理啊,我都等了快半年了,你就每天寫一些斷句斷章的,什麼時候才會有一本全本啊,快點寫出來,我替你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