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1 / 3)

寫這一行時,我耳邊沒有音樂,隻有耳鳴產生的嗡嗡聲。這是整夜**在轟鳴的酒吧造成的。我熱愛音樂,我熱愛的音樂卻讓我受傷了。依稀記得歌詞如下:**不代表墮落,迷失不代表放棄,你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睡狗,醒來我繼續向前,向前向前向前,暴雨擋不住我向前......徐川是一個剛從北京某理工學校畢業的待業青年,堅持了三年半還是沒能拿到畢業證書,所以不能算是大學生了,來到這個城市,不是他的意願,僅僅是礙於見到熟悉的人-朋友、同學、家人,這些另他尷尬,落魄的人總是因為一個不好的開始,而落魄不是一個人的結果。一份正式工作,拿著五險一金的工作,有頭有臉的工作,那需要大學畢業證。徐川沒有這個,單徐川需要吃飯,需要錢。徘徊了七八天,最後走在這座城市最不起眼卻最熱鬧的地方,這裏緊鄰酒吧街,這是一個便利店,上麵寫了兩個簡單的字-招人。徐川進去。櫃員習慣性的說:“歡迎光臨!”。徐川沒想光臨什麼,隻想找一份工作。見到店裏沒有別人,他隻能對著櫃員說:“我是來找工作的,看到門口寫的字”。這時候徐川看清了這個櫃員,一個看起來隻有20歲的姑娘,眉清目秀,結合剛才的歡迎光臨的聲音,倒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好,我們這需要一個收銀員,當然還要兼店裏的其他事情:衛生、物件擺放”小姑娘沒有因為徐川不是一個顧客就改變語氣和態度,依然熱情的說,“如果你想做這些請填一下表”說著從櫃台下麵拿出幾張表放在了徐川麵前。徐川拿起表,看了看,都是一些寫過無數遍的東西,姓名、性別、性格和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徐川拿起筆準備填,這時候姑娘突然說:“其實這個工作挺簡單,隻是收入比較低,你。。。不問問待遇再決定要應聘。。。”“夠我吃飯就行了”徐川打斷了姑娘的話,經曆了幾周找工作的折磨,徐川越發覺得自己也隻能幹一份夠吃飯的工作,其實他本來也沒什麼理想。說著填寫著表格。“徐。。。川”小姑娘拿起表格說道:“好的,表格得等老板回來看,徐先生你可以回家等消息了。”夜色朦朧,其實不是那種浪漫迷人的朦朧,而是霧霾,擋住了人的視線。心情好的人會認為是夜色朦朧,心情不好的人覺得想咳嗽,想嘔吐。徐川沒吃晚飯,吐不出來,隻能咳嗽了。徐川住在一個城中村的二層小屋裏,有個窗戶對著一米寬的過道,對麵是一排平房。看著平房頂、院子裏,他在想,這份工作是不是能拿下。如果不能,他已經有想回家的衝動了。徐川回到床邊,拿起了一把吉他,這把吉他是他唯一的玩具點燃這支香煙,讓光亮爆炸這黑夜,忽然間,不發一言,我的手在觸摸著,從高處墜落的感覺,我的心,在向上飛躍朦朧的夜色,高旗的歌。徐川彈唱起了這首縈繞在腦海中的歌,一些歌讓人從中找到共鳴,一些歌給人們希望,一些歌讓別人開心,此時此刻此首歌不知道讓徐川感到什麼。夜深了,整個巷子都安靜了,徐川的歌也終止了,然後手機響了。徐川接了起來。“徐川嗎?你好,這是玫瑰街玫瑰便利店”一個中年女子從電話那邊熱情的說道:“今天你來我們這應聘,我們看了你的簡曆,覺得你符合我們的要求,如果你覺得行,明天就可以來我們這上班了,請明天。。。”徐川有了工作,有了他能“勝任”的工作,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一件能勝任的事情總是讓人感到好的。翌日,空氣依然朦朧,徐川按電話要求,準時的到了玫瑰便利店裏,老板是一個中年女子,應該就是昨夜打電話的那位。老板很熱情,跟徐川交代了若幹事宜,就讓徐川跟著昨天那個姑娘一起在收銀台工作了,一些東西雖然簡單,總要有人教。工作簡單卻不輕鬆,很多力氣活是少不了的。徐川學會了使用收銀機,也學會了把一箱子東西擺放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這家店原來總共有三個員工,白天都在,晚上輪流值班,工作時間是從下午4點營業到次日淩晨4點,其餘時間不營業,自然是為了迎合酒吧街的作息。徐川認識了這三個同事-大麥、齊哥、小貝,大麥跟齊哥是兩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小貝就是一開始徐川見到至今還在一起的姑娘。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徐川覺得大家都還是非常友好,尤其是小貝,任何時候說話都熱情洋溢,陽光滿麵,而且那麼可愛動人。“怎麼稱呼,多大了啊?”第一次打招呼,大麥就需要確認徐川是該叫自己哥們,還是哥,大麥從來就是這樣,總希望剛認識的人比自己小,不論是資曆還是年齡。“我叫徐川,22歲”徐川有理的回答。“那成,你叫我大麥就行了”,看來大麥不能當哥了“他是齊哥。”說著指著正在彎腰收拾東西的齊哥。第一天就輪到徐川值班,當然徐川自己還無法獨立看店,隻能讓小貝帶他。夜幕降臨,玫瑰街虹光流溢,人流漸多,玫瑰便利店也忙碌了起來。這段時間,徐川學會收銀,還看明白一點,在店裏賣的最多的商品隻有兩種-口香糖跟安全套,其實他更明白,口香糖的銷量是因為它緊鄰安全套。睜開眼睛,清晨依然朦朧,徐川心裏算了下,這已經是他來到這個城市第三個月了,不變的除了日複一日的工作,再就是這朦朧的空氣,一樣日複一日的朦朧。徐川有了一輛電動車,每日上午他會騎車到不遠的“橙子道公園”轉轉,那裏似乎沒有受到霧霾的影響,讓人感覺呼吸通暢,生氣盎然,其實這已經入秋許久,北方的氣候就是通過植物的凋零甚至死亡告訴你季節的變換,但是公園裏麵仍然生氣盎然,不是因為植物,而是因為人氣。徐川想起了小貝,小貝在徐川上崗後的第三天就離職了,徐川應聘就是為了替掉小貝,臨走時小貝說,她還有理想,她想去唱歌,想去中國好聲音唱歌,她不能一直在這。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徐川卻對小貝產生了極大的好感,甚至開始喜歡小貝了。小貝年齡小但是熱情大,什麼都跟徐川講,除了工作上教的一絲不苟,還常常把未來的打算說給徐川聽。小貝常說徐川是個有文化的人,徐川應該也有理想。小貝家境一般,是跟著姐姐從西南來到這個城市打工的,小貝離家時隻有16歲,開始姐姐帶她給別人家洗衣服,但是小貝不喜歡這個工作,這個工作沒有前途不能直接或間接的實現她的理想,小貝離開了姐姐,17歲時候就獨自工作了,在過去的三年中,小貝擺過攤,街頭唱過歌,給影樓當過小工,給超市當臨時促銷員。這一切的動力就是她熱愛唱歌,在小貝的家鄉,人們都愛唱歌,隻是大家當做業餘樂趣,小貝當成了理想。小貝說,她一直在等機會,等待一個舞台,以前超級女聲的時候她還太小,現在她長大了,可以去海選了。徐川也喜歡唱歌,而且唱得不錯,隻是徐川沒有理想,徐川高中畢業時充滿了理想,像千千萬萬的學生一樣,徐川的理想是什麼,他自己已經忘記了,隻覺得一想到理想,就又想到自己連畢業證都沒拿到,這完全是對理想二字的褻瀆。其實很多年輕人還逃不開這個想法,學業跟事業息息相關,前者失敗後者必然不會成功。馬鈴兒響來喲玉鳥兒唱我陪阿黑哥回家鄉遠遠離開熱布巴拉家從此媽媽不憂傷不憂傷嗨囉嗨囉不憂傷那天小貝跟徐川唱完這首歌,就離開了便利店,徐川深深的記住了這個聲音,聲音嘹亮,旋律動人,但是不知為什麼始終覺得小貝的麵容是模糊的,於是回憶起來,總是覺得那聲音來自一個靈魂而非一個人。晨練的大媽大爺早就回家了,留下的就是一群幼小的兒童,有爺爺奶奶的陪伴,徐川喜歡看這些,讓他心情放鬆愉快。下午上班,玫瑰便利店裏麵依舊冷清。“你們聽說沒,昨天秦(一個玫瑰街上的酒吧名)出事兒了”大麥八卦到,語氣絕對不是不安或驚歎,而是幸災樂禍。“嗯,一早上來了好幾個警察”齊哥來店裏比較早,因為有時候要進貨點貨需要齊哥。“我跟秦裏麵一個哥們那得到消息,說是一個女的給人輪了”大麥對此事憤懣不已,等著徐川跟齊哥的評論。“聽說是秦新去的一個小妹,沒什麼背景,讓人灌醉了”見大家沒接茬,大麥又補了一句消息。“那真是太糟糕了”徐川歎氣到。這個世界上太糟糕的事情太多了,隻是跟自己有關的是真的太糟糕了,跟自己無關的就隻能是一句話“太糟糕”。在過去的半年裏,每個周四的下班後,徐川喜歡到玫瑰街最靠南的一家酒吧喝一杯,因為裏麵有個駐唱的組合,叫泰白,而酒吧的名字叫做“唐”,太白組合有兩個人,彈吉他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大家管他叫阿泰,唱歌的是個20多歲姑娘,名叫白晴,大家叫她白姐。泰白組合每周四晚上會在唐裏麵翻唱兩首歌,然後再唱三首原創。徐川喜歡泰白的歌,更喜歡白晴,白晴唱歌像陳綺貞,但是又有她自己的特色。走著到了海邊心卻鎖在你的心間海浪在擊打我仿佛疼痛傳到了胸前副歌縈繞在徐川的腦海,這是第三次徐川來聽泰白的歌了,徐川已經學會了這首歌,徐川有空會在家練習這首歌,甚至有那麼一種衝動,徐川替掉阿泰來給白晴伴奏。離開了唐,徐川準備騎車回家了,已經是淩晨時分,冬季的寒冷另人從酒醉後瞬間清醒。徐川需要傳過這個玫瑰街從南到北,往常疲憊的徐川會低著頭一路向前。可是今天,當徐川穿過一個酒吧前時,聽到邊上一群人嬉鬧,見怪不怪的他抬起頭瞟了一眼,隻見兩個男的在一個衣著光鮮的姑娘身上動手動腳,姑娘雖然堆滿笑意,卻看出十分不願意。仔細一看,頓覺這個姑娘有些眼熟。待那兩個男的終於無計可施放棄**,無奈離去後,姑娘也看到了騎車的徐川,兩人對視,一個是陷入回憶尋找這個女孩兒是誰,一個是姑娘略有驚慌的眼神。隻在那一刹那,女孩轉身要走。徐川知道這個女孩肯定認識自己,下車小跑過去想叫住。兩個男人正好從徐川麵前走過。其中一個略有醉意地笑道:“嫣嫣漂亮吧,你想睡她吧?”另一個男的接著說:“睡是可以睡,但可別硬上,嫣嫣不願意再找警察關你七八天可就不好玩了。”說吧哈哈大笑,二人消失在玫瑰街,徒留徐川呆立在秦的前麵。是夜,徐川仍然有些不能釋懷,徐川決定一定要知道她是誰,在這個異鄉,碰到一個熟人那是很令人激動的。第二天晚上,徐川來到秦。“哥們,你知道嫣嫣在哪麼,我想找她”徐川要了一杯常飲。“嫣嫣?她這會還不來,得晚些時候”酒保的表情有點詭異,不過還是告訴了徐川怎麼找她。徐川的耳朵已經被酒吧的轟鳴聲震得失去了一半聽覺,看看時間差不多能見到嫣嫣了,徐川點了隻煙,在每張桌子上尋找著,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已經快天亮了,依然沒見到嫣嫣。“今天她不會來了,明天再看吧,嫣嫣在這做酒促的,不一定天天在”酒保擦幹淨吧台,似乎覺得吧台不會再被用到了。徐川有些煩躁,等待的煩躁,未知的煩躁,振聾發聵音響的煩躁,總之,徐川煩躁的吐了一地。扶著秦外麵的牆,徐川感到有些冷。接連幾天徐川都沒能遇到嫣嫣,酒保也懷疑嫣嫣已經不幹了,因為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又是一天下班,天氣依然寒冷,大麥跟徐川來到一家火鍋店喝酒。“最近你怎麼了,沒精打采的?病了?”大麥喝了一口啤酒。“我遇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偏偏這個人失蹤了”徐川回答。“我說,要麼這個人是鬼,要麼這個人做了鬼事兒,不想讓你抓現行”大麥打諢道。“如果是鬼,那我肯定被精神病院鑒定為精神病,說不定跟那些上訪的一起關在醫院裏麵”跟大麥說出這個心事,仿佛輕鬆了點。又是一個周四,泰白組合上台唱了一首旅行,許巍的歌總能讓你從中印證自己的現狀,產生巨大共鳴,白晴的聲音雖然沒有許巍的滄桑,但是你可以想象是陳綺貞在唱,別具風情。曲畢,徐川一口喝掉了剩下的酒起座離開。騎上車,依舊低頭向街頭離去,隻是到了秦的門口,徐川駐足抬頭看了看,門口的一輛車微微晃動,徐川啞然失笑,在這激情澎湃的年代,車裏的人做著激情澎湃的事情。車馬上就不晃動了,徐川轉身離去,車門開開,又關上,然後迅速從徐川邊上飛馳而過,尾燈猶如一道閃電。徐川再次啞然消失,為了自己的落魄,為了眼前這輛車的光輝。徐川不知為何,想看看從車裏出來的人是誰,回頭望去。徐川看到了嫣嫣。徐川呆住了,嫣嫣看到了徐川,嫣嫣轉身欲走。“等等,嫣嫣。。你是嫣嫣麼?”徐川喊道。嫣嫣停了下來“我是嫣嫣,你是誰,幹嘛叫我?”,嫣嫣濃妝豔抹,非常符合周圍的環境,風依舊寒冷,但是翻毛的大衣讓人看到嫣嫣還是那麼溫暖。“我是徐川,我覺得我認識你,你覺得你認識我嗎?”徐川不太肯定,覺得自己問的很唐突,很不合邏輯。“這位帥哥,我不認識你,你可以走了”嫣嫣說的有些安靜,安靜的不像一個坐台妹。這個聲音傳過空氣,傳過徐川的頭顱,傳過徐川的記憶,在徐川內心的某個角落找到了共鳴。“小貝!是你麼?”徐川終於明白了,這個聲音,在那首歌裏麵,在徐川來到這個城市剛開始的幾天裏,就存在了徐川的心理。“我是嫣嫣,小貝是誰?”嫣嫣依然安靜的說,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徐川走近,嫣嫣把手搭在了徐川脖子上“今天姐姐還有空,來陪姐姐喝兩杯吧。”。徐川有些激動,更是不知所措,假如這個女孩不是小貝,那麼就是一個站街女在**自己,自己的角色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嫖客。你踢了我一腳讓我跟你走我心想不該去可沒有拒絕你你親了我一口讓我別害羞可是我想起了。。。徐川跟嫣嫣走了,沒有去秦,也沒有去唐,而是到了嫣嫣的家裏。“這裏的酒都是真的,比酒吧的好,不過你得自己倒,沒有服務生”嫣嫣抽著煙,脫掉了大衣跟靴子。“我知道你找我,過去的幾個月,我一直知道你在找我。”嫣嫣吐了一口煙氣。“我以為你是我認識的朋友”徐川沒有動,站在那裏。“一些男的會這麼說,而且我也喜歡這麼說,這麼說沒有破綻,沒有惡意。”嫣嫣還是給徐川倒了一杯龍舌蘭,酒味刺鼻,純粹的龍舌蘭需要冰,嫣嫣沒有這些,就把酒放在了桌上。“坐在我邊上,你近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