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安低垂眼眸注視著她,神情是一種極為複雜的陰鬱,甚至可以說有點哀切。
一向講究儀表注重細節的他,今天居然連胡子似乎都沒有刮。下巴上生出了短短的胡茬,無形中就使他的文雅清俊的臉容顯出了幾分滄桑感。
看來這些日子,顏西西過得不舒心,他同樣也過得一點兒都不舒服……
顏西西看得心裏一酸又一熱,想也不想就懇切地說:“子安哥,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夏子安沒有回應她這句話,隻是沙啞著嗓音說:“你回去看看吧,顏叔的公司出事了。”
“啊?怎麼了?”這個情況是顏西西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心裏一沉問道:“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薑妙紅搞鬼了?”
“不是。”夏子安沉重地搖了搖頭,麵色鬱結煩悶:“是有人搞鬼,但是不是薑妙紅。”
“那是誰?”顏西西急忙又問。
夏子安凝神看了看她,目光中閃過太多複雜說不清楚的情緒,最後,低緩地吐出三個字:“蕭禹辰!”
顏西西頓時呆若木雞,眼睛和嘴巴都維持著剛才張圓著的形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說剛才聽說爸爸公司出事的消息隻是讓她不小地吃了一驚,那麼現在,聽到夏子安清晰地說出了造成這個直接後果的人是蕭禹辰,則讓她的感覺不亞於五雷轟頂。
夏子安看著臉上在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的女孩,沉沉地歎了口氣說:“上車再說吧。”
顏西西木然地跟著他上了車,等到滿心滿腹翻江倒海般的疑慮和不安稍微平複了一點,才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香港那個公司的幕後老板就是蕭禹辰,他看準了鴻運急需拓展新業務,一早就挖好了一個陷阱給我們跳。”夏子安雙手揉了揉自己昏昏脹痛的頭顱,沒有立即開車,疲憊不堪地吐出一口氣:“合同現在已經成了一紙廢紙,鴻運前期投入的那些資金,也全部打了水漂……”
“怎麼會這樣?”顏西西的臉色更加蒼白無血,感覺全身的氣力都仿佛隨著他的這幾句話語被抽空了,像是在問夏子安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們……”
“目前還弄不清他這麼做的真實原因是什麼,不過可以確定,他一開始就是有計劃有目的地來一步一步擊垮鴻運的。”夏子安懊惱地咬緊了牙關,滿麵滿目都是無盡的悔恨與自責:“都怪我,我太大意了,去香港實地考察了那麼多次,我還專門將每個細節都計算了好幾遍,可還是上了他的當。顏叔那麼信任我,可我,根本沒有給他幫到忙,反而將鴻運帶入了一個無法翻身的死局。”
此時,顏西西的心也像灌滿了沉甸甸的鉛塊一樣沉重不安,然而看到夏子安如此自怨自責,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了他一句:“子安哥,不能全怪你,你別太難過。你為了這事已經夠盡心盡力了,隻能說,是……蕭禹辰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