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肯相讓,期間,甘牧還瀟灑的丟給我一支煙,被我絲毫不留情麵給扔到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當他手機響起‘嘀嘀’兩聲時,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擺著張臉,中氣十足朝我道:“敢跟我出去一趟嗎?別說我在忽悠你,說把你拿下就絕不含糊。”

“嘿,狗膽挺肥,老子就去探探你有什麼招,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腦子一時短路,不知這小子有什麼後手,竟然這麼有自信。

“待會出去別亮瞎你眼,我看你先把它蒙上比較好。”說完還真從兜裏掏出塊紅布出來,要把我眼睛遮住。

我拍掉他的手,不耐說道:“別跟老子上眼藥,誰知道你小子是不是玩陰的。廢話少說,帶路。”

他不在廢話,得意的笑著兩手往門口一捧,恭敬道:“大舅哥,您先請。”

我忽的止住步子,不敢向前邁出一步。這種話完全就是在鑽我空子,我家這邊不比崇湖那種入流的城市,人的節操可以隨便碎掉一地,等深夜無人後在去重新撿起。

我們家鄉是個曆史挺久的古城,非常講究一個‘禮’字,特別是在酒場上,想灌誰?先把喝這杯酒的理由用禮數的方法講出來,如果能講到被勸酒人的心坎裏,一桌子人又都拍手叫好,那就準備等死吧……

現在甘牧用這種不起眼的方法想糊弄我,先擺出他自己的禮數姿態,讓我對其應聲而入,到時在這‘禮(理)’字上,任我百般狡辯也逃不掉我已承認他的事實。

哼,想的倒是挺美,想當年哥在同學聚會上,一個人可是喝倒過一桌人的主,如此道行,就你這根嫩蔥,也想忽悠我?

“不錯,幾日不見,學了倒不少。”我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急不躁的點上根煙,笑著對他慢悠悠說道。

他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還想掙紮為自己狡辯,被我大手一揮,喝止。

頓時他臉沉了下來,語氣怪異說道:“想不到我對你一片真心,而你卻處處提防著我,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

“別來這套,我的觀察力可不比女人差,你就省省吧!”

現場氣氛再次將時間凝固住了,又是一段沉默……

良久,最終我還是敗下陣來,不投降也辦法,那廝一絲不苟的盯著我的眼睛越來越紅,已經開始溢出分泌物了。

我能受得了女人哭,因為男人跟女人在這方麵,從生理跟心理都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這點我能理解。

可但當一個大老爺們在同樣你一男人麵前,流下一股讓你道不出感覺的眼淚時,你會不會覺得,其實女人有時在你麵前哭,其實是種享受。都說什麼鐵錚錚的漢子什麼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女人哭。可當一個男人在你麵前哭時,你才知道這世道是多麼的蒼涼。

此時我的處境就是如此,看著他紅著雙眼,那股透明的液體流了下來,我隻能感受到此時的我非常蛋疼。

我歎道:“喂,你丫有點出息行不行,就這副德性,我怎麼放心把範琳交給你。”

本以為他會惡心的破涕為笑,可他麵帶威容,撲通一下,竟然直接給我跪下了,我被嚇得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趕緊讓開身子,跑到另一邊,口中罵道:“你他娘這是做什麼,老子還沒答應你呢!”

他對此卻毫無反應,對著我剛才坐著的位置,不聲不響自顧自的磕了一下後才起身。嬉皮笑臉的向我走了過來,極度無恥的說道:“剛才我已經認親了,可我嶽丈此時不在,我就想長兄為父,拜哥你也一樣。”

我沉著張臉,冷聲道:“你以為這是過三歲小孩過家家?”

怪不得我生氣,天底下也沒哪家認親會這麼搞的吧!

“哥你知道。”他黯然道。“我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人。社會上的禮數,我還能略懂一二,畢竟做了這麼久的生意。可涉及到家族上的事,我是一竅不通啊!”

“不知道你不會問我?”見他兩眼頓時冒出精光,我怔了怔,隨後苦笑道:“算了,我也知道你打什麼主意,此事就這樣吧!”

我也無奈,甘牧為了範琳已經把最後的尊嚴都扔掉給我了,在他們倆的事上,我若還堅持做那攔路虎,我怕真會像他剛才所說,會折壽。

“哥,你真是月老星宿轉世,專門無私賦予那些社會上的缺愛人士,為強力打造一個有愛的世間甘於奉獻……”

我打斷他,笑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他頓了頓,隨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興奮道:“我會馬上在城裏買套房子,直接寫入範琳名下,然後給她買輛MINI,在給鄉下二老在老家做棟小洋房,最後最重要的,我會將我所有收入都歸納給範琳。”訕笑一下接著道:“哥,你看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