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之後,望著窗外的景致,李慕隱心中十分愁苦,覺著自己實在是沒臉見雅兒,當日誇下海口,今日卻一敗塗地,真真是有愧於雅兒的資助!
他如一座玉雕般靜坐於窗前,半垂的羽睫遮不住眼中的沮喪,緊緊抿著的雙唇暴露了心中的沉痛。
雪娘掩身於假山之後,從空隙之處默默地看著傷心的秀美男子,忽覺心中微疼,她一怔,驚得紅唇稍張,秀眉微蹙,忙轉身匆匆離去。
房中,李慕隱呆坐片刻,覺著自己要找個地方發泄一番,一吐心中煩悶之氣才好,於是便從匣子裏拿了幾兩散銀出門去了。
馮雅看著他頹然的背影,攔住欲跟隨前往的吳桐,道:“此刻他需要一個人靜靜,你無需露麵,暗中保護即可。”吳桐應聲跟了上去。
馮雅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道:怎麼還是如此不灑脫!
李慕隱出了府門之後,一路消沉地埋頭溜達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見前方湖邊有一酒坊,格調優雅,輕輕籲了口氣,便欲前往。
忽然,旁邊一人不小心撞了他的腰,回頭一看,原來是慕容乾!那慕容乾一見是他,大吃一驚,卻又臉色一變,垂頭訥訥道:“原來是賢弟,愚兄這就走,賢弟隻當沒看見我就好,愚兄對不住賢弟!”說完便微馱著肩膀、神情可憐的準備邁腿。
李慕隱忙叫住他,“慕容兄,不必如此,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小弟做東,小酌一番如何?”
慕容乾聞言,大喜過望,忙回頭令隨從去訂座。
二人相攜上了酒坊二樓,進了下人們訂好了靠湖的雅間,慕容乾讓人上了壺桂酒,取了兩個胎漆耳杯斟上,舉杯對李慕隱敬道:“賢弟,愚兄今兒心裏真的很高興,以往人常說我荒淫無度,其實那是他們不懂我,我一心隻想找一知己,但周圍卻都是些個趨炎附勢之徒,一個個把哥哥我當傻子般百般討好,沒有一個真心人,隻有賢弟,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來,隱弟,為咱的情誼幹杯!”
李慕隱聞言心中感動,沒想到尊貴如賢王世子卻有一顆稚子般的心,實在是難得,當下便放下包袱與慕容乾暢飲起來。
酒至半酣,李慕隱星眸微閉,支手托腮,修長的手指晃晃悠悠地捏著耳杯,語不成調道:“慕容兄……我頭很昏,不行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慕容乾忙心疼的幫他取下手上的耳杯,卻又反手握住他那支白皙纖細的手,輕輕摩挲起來,李慕隱毫無察覺,身子搖晃了幾下便伏在桌上昏睡不醒。
慕容乾春心蕩漾,探手撫了撫他那俊美的臉頰,憐惜不已,心中感歎此生遇上他也不枉來此人世混一遭。
天色漸暗,慕容乾見李慕隱趴在桌上睡得實在難受,便起身將他攔腰抱起,走至門邊,想了一想,卻又轉身將他不舍地放在一旁的羅漢床上,俯身看著他那美好的側臉,歎了口氣,將門外的隨從叫了進來。
酒坊二樓,窗邊,慕容乾看著漸行漸遠的轎子,回味著那光滑的肌膚觸感,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似乎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