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一的夜 3(2 / 2)

“是你救我的嗎?”

“……不要再那樣。我……不想……不希望你做那樣的事。”

“今天那是你嗎?”柳馥青確定身後是鬼星,有誰還會在這時候出現呢?她隻是想問他縈繞在自己心中的那些問題。“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會在那?”

柳馥青感到身後那個人有些僵住。

“不要回頭。”柳馥青的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那樣柔和,那樣——溫柔。“……不要看我。”

她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灼熱的空氣,握住她胳膊的手也是那樣溫暖,溫暖的懷抱啊,難道老天能聽到自己所想的麼。今天他身上不再有血腥。此時柳馥青感到如此疲累,隻想靜靜地呆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懶得去想他和往日到底有什麼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柳馥青突然想看看這溫暖之源的臉。

“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的臉?”柳馥青掙脫著轉過身的時候,他卻就那樣消失了。

“鬼星,你不是叫這個名字對不對?告訴我你叫什麼?我知道你還在,不要再在黑暗中見我,讓我看清你好嗎?還有,不要再殺人了……求你不要替我舅舅殺人了……”

一片寂靜,沒有回音。

柳馥青知道他是存在的,鬼星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薑府的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這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唯一一次他不帶一絲血腥地出現,柳馥青似乎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理由。他可以不殺人的,他可以。她要找到他,讓他帶自己走,一起走,離開這陰森恐怖的地方,離開這繁華富盛的人間煉獄。

柳馥青不像過去那樣隻是靜靜地在房間裏看書撫琴,更多的時候柳馥青喜歡帶著平安在莊園裏閑逛。

平安是柳馥青喜歡的丫鬟,她總是默默地,沉靜地。雖然平安是柳馥青房裏最後被薑殷送進來的丫鬟,但是柳馥青最喜歡讓她跟著自己,因為跟她在一起會讓人感到很平和安詳,柳馥青一直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和母親相似的特質。

為了不引起薑殷的注意,柳馥青隻是一點點增加在園裏閑逛的時間。薑殷的莊園實在是太大了,柳馥青足足花了一月有餘才轉遍了園裏的每一個角落,但卻絲毫沒有鬼星的痕跡。

自那之後又過了兩個多月,鬼星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即使是屬於他的夜——初一。柳馥青也沒有再聽說什麼命案,整座城度過了三個多月的安靜時光。隻是,一切似乎**靜,安靜地讓人恐懼、讓人憋悶,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

柳馥青仍舊每天在莊園裏逛,仔細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隻是現在她經常一個人,不再讓平安跟著。

薑殷最近很忙,柳馥青聽到前園總是車馬不絕,訪客比往日增加了不少。柳馥青也樂得清閑,少見薑殷一次心中也少一次波瀾。

萬華園裏各色花品開得正盛,柳馥青有時也會暫時忘記尋找鬼星這件事,隻是肆意徜徉於花海。天氣特別好的時候,柳馥青會讓琴歌在花叢中尋找一塊幹淨之處把琴放好,然後自己就沉浸在這美景中時而撫琴時而讀書,日子也算清淡有趣。柳馥青最喜歡穿那件嫩黃銀線螢蝶束腰裙,她喜歡看著玫紅色的月季花瓣隨著微風輕輕旋舞著灑落在裙擺上。有時柳馥青也會興致大發,和房裏的四個丫鬟在賞心亭前的空地上玩耍起來,比如蕩秋千、盲人摸象。

自從那日柳馥青跳崖未成,薑殷似乎也有意減少見她的次數。但每當柳馥青心情特別好地在草地上玩耍的時候,薑殷總會帶著武峰踱到賞心亭,充滿愛意地遠遠看著這一切。

日子一天天過去,柳馥青沒有找到鬼星的一絲痕跡,她終於明白,僅僅靠自己漫無目的的尋找可能永遠也找不到鬼星。

不過,柳馥青想到一個突破口——或許,她可以從武峰那裏挖出一些蛛絲馬跡。

那次跳崖之前的短暫交談,柳馥青在那個人眼裏看到了軟弱和疲累。隻是,柳馥青怎麼也想不通,那個人的眼裏怎會湧動那樣的情緒。

想到武峰當時的眼神,柳馥青突然略覺苦澀,有那麼一刹那她幾乎都要放棄從他那裏打探這個想法了。如果真的如自己所願,真的不知道被舅舅知道後武峰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柳馥青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鬼星。但是,要怎麼才能常常接近武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