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野一手暗暗扯著還在掙紮的白思泊,一手收回了警察證,車上打抱不平的人良久沒有敢上前說話,司機邊開著車,邊好奇地朝後麵看發生了什麼事。還是現在一旁的售票大媽反應最快,馬上對著前麵喊“老劉,聽見沒,停車放他們下車。”
司機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緩緩地停車,白思泊見車快停了更加急了,乘路子野失神之際,往車裏麵衝,太急的原因,地上有些飄進的雨水,混合著常年沒有清掃的灰土,一個趔趄啪地一聲,又硬生生地摔在了車子的地板上,身上白色的校服已經黑得快看不見原色了,路子野趕緊又把他給扯了過來。
“阿姨,他是個人販子,這麼晚不能讓我下車。”白思泊仍然不放棄地朝大媽大喊。
大媽眼神飄忽,“你們剛才都聊了那麼久了,說不認識鬼信。孩子,犯錯不可怕,要服從警察知道嗎…”
“哐當。”還沒來得及聽售票大媽說完話,白思泊前腳被扯下了車,車門就關上了,郊外的馬路隻有一些昏黃路燈的映照,嘩啦啦的雨聲冷冷地拍打在白思泊的臉上,頭發上,衣服上,白思泊依舊不放棄地追趕著車,拍打著車門,後麵的路子野見他又跑,一把拽著。
車子好像故意躲著似的一下子跑的沒影兒了。
白思泊大口喘著氣,喉嚨有些幹。咽了咽口水看著車後燈漸漸消失,良久沒說話。滿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一身髒髒的泥土,盡管穿了校服,但強大的雨勢已經把裏麵的t恤打濕得透徹。
路是荒荒的路,一眼望去,隻能看到前麵像是人家的昏黃家燈。風聲夾雜著雨聲,有些喧鬧,卻村得在路燈下狼狽的兩個人更加地冷清。
“啊,原來下了這麼大雨啊。”身後的路子野也是濕了個透徹,後知後覺地發現下了傾盆大雨。剛才的一腔熱血立馬澆得沒影。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了句話,想打破沉寂的氛圍,想起自己還背著個包,拿下來擋在頭上。雨水下艱難地睜著眼,有些飄忽地看著前麵沉默半天不說話的白思泊。
聽見身後的聲音,白思泊緩緩地轉身,滿臉黑線,盯著路子野頂在頭頂的書包。
這麼大的雨自己也是沒有料到,當時也是太衝動,感覺自己被這小子給耍了,下來淋到冷雨的那一刻才頓時感覺到後悔。路子野難得有些歉意,小心翼翼地低頭望著滿臉怨氣的白思泊,伸出一點書包,說話完全沒有了剛才拖白思泊出車門的底氣。試探性地問問,“你…你要不也躲躲?”
白思泊無語地看著他,一把搶過了路子野手上自己的書包抱在自己的懷裏。還好包是防水的料子,要不然裏麵的手機就濕了。
路子野放開了手,感覺有些空蕩,別扭地擦了擦手。畢竟是他的書包也不好說什麼。大雨滂沱,不知道往哪裏躲,往馬路前後望去,朦朧中,除了路上,周圍一片漆黑,路也七轉八轉看不到盡頭。“我們…等等看,有沒有的士。”路子野勾著頭到處看,說著自己都有些不信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慰白思泊還是在安慰自己。
白思泊抱著包,有些冷的發顫,本來就有些瘦弱,縮得更小了。沒有抬頭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路子野,怕聒噪的雨聲蓋過了自己的聲音,特意提大了自己的音量,“車子從城裏開出來那麼久,我們坐的車都是一天隻有兩趟,這地方這麼晚有車來也是鬼車。”
還從沒聽見白思泊這麼大聲說話,路子野以為他是在吼自己,撇了撇嘴,沒做聲。雨越下越大,兩個沒有任何遮擋的人傻傻地站著。
雨越下越大,整個人像是被淋下一桶水柱子一般,路子野放棄了用手遮擋的無用之舉,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往回走走?”
“剛才我們來的時候經過了多少荒涼的地方你知道嗎?這要走到天亮也不見一個旅館。”白思泊真的是溫和的脾氣硬是給磨沒了,平淡的語氣都帶著些許的憤怒與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