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高瘦男朗聲道:“各位輝煌娛樂的新老朋友,大家好,我們倆呢,是最情/色的相聲演員……”
矮胖男立即打斷道:“什麼玩意?最情/色?台下有沒有警察,趕緊把他帶走。”
高瘦男道:“怎麼了我?我隻是報一下我們倆的演出單位。”
矮胖男道:“演出單位叫最情/色?嘿,這名新鮮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高瘦男道:“對,是叫最情/色,你看,郭德綱那叫德雲社,北京還有個相聲社團叫宏春社,而我們呢,叫最情社,怎麼了這名?有問題麼?最大的‘最’,感情的‘情’,社團的‘社’——最情社……”
舞台四周傳來陣陣笑聲,顧海鵬看明白了,原來接下來的節目是相聲。
他看了看身邊的鄔不瑕,隻見她皺著眉頭,心想:讓她聽這些陳詞濫調也確實是委屈了。梁語涵依然在吃著瓜子,好像心不在焉。隻有楊芸芸和莊書文認認真真地看著,時不時地還一起大笑鼓掌。
過了一會,一個女服務員進來附耳對梁介仁說了幾句,梁介仁立即站起來道:“海鵬,城北區工商局李局長的兒子來了,我去給他們加點東西,順便說說話。”
顧海鵬也跟著站起來,道:“仁哥,你忙你的,我們自己家人,不用太客套。”
待送走梁介仁後,顧海鵬仿佛放鬆許多,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有梁介仁在,他就會感覺到壓抑。很快,舞台中間的相聲越說越黃,而鄔不瑕的眉頭也越來越緊。
顧海鵬為了避免尷尬,隨口道:“現在這語言類節目怎麼這樣了?電視裏的那些相聲小品不是挺好的麼?”
梁語涵吃著瓜子,笑道:“那是電視裏,電視外的基本都這樣。我前一陣去城東區的‘樂翻天’,那裏的節目更黃,幾乎是惡心人了。”
楊芸芸接話道:“這倒也正常,以前‘大都會’也是這樣,現在很多知名的語言類節目演員之前都在各個夜場說過黃段子,沒辦法,觀眾喜歡,這有市場啊。可他們成名之後就不說了,一個一個地變得高雅起來。”
顧海鵬聽了,忽然想起韓一鬆的話,過去那樣是為了生存,現在這樣是為了活得更好。市場真的這麼重要,甚至高於一切麼?他搖著腦袋思考。
隻聽鄔不瑕道:“好的藝術絕不是這樣的低俗。”
“低不低俗的不說,它主要是有市場,你知道,現在是經濟時代。”楊芸芸笑道。
顧海鵬望向舞台四周,那些坐在散台的觀眾無不張牙舞爪,哈哈大笑。雖然笑得最歡的是男觀眾,可女觀眾看起來同樣興奮無比。
顧海鵬沒有說話,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八二年的拉菲苦中有澀,酸裏帶甜。
相聲終於演完了,掌聲和叫喊聲一片連著一片,如波濤般此起彼伏,明顯比剛才演奏小提琴的受歡迎。顧海鵬都不知道那個女琴手什麼時候下場的,也許她在下場時,連一下掌聲都沒有。
顧海鵬知道,那個女琴手演奏的名曲《魔鬼的顫音》不可說不好,雖然他隻注意聽了開頭一段,可是受歡迎的程度卻不如汙言穢語的一段說詞。他長歎一聲,女琴手其實已經做了很大的犧牲了,不然她不能穿著比基尼上台。可是觀眾們呢,是聽高雅的小提琴樂多一些,還是關注她的身體多一些?
顧海鵬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他當然不是醉酒了——要知道,顧海鵬今天僅僅喝了兩小口酒。
接著,舞台交給了兩個雜技演員,一男一女,看著年齡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這時,隻聽旁白介紹,他們倆是國家特技演員,參加過很多國際國內的重大比賽並獲獎。兩邊的大屏幕開始出現他們參加比賽和獲獎時的情景。
很快,舞台幕下,旁白報名道:“今天他們表演的節目是雜技《天外飛仙》。”
當這一對男、女孩再次出現在顧海鵬的目光裏時,他頓時愣住了。原來一條長長的繩索捆綁在小女孩的腰間,她被高高地吊在半空,輝煌娛樂有五層樓高,小女孩的位置大概在四樓的高度,而小男孩則站在地上控製著繩索。
顧海鵬見那小男孩吃力地搖晃著手中的繩索,不僅暗暗擔心:你可要小心點,不然小女孩掉下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