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初春時節,天氣雖仍寒冷,風中卻帶了一絲的暖意。蒲桃見今天晚上月亮圓得好,便攜了一壺酒,一碟羅漢豆,一個人跳到房頂上,對月獨酌起來。
一杯又一杯,正喝著,卻聽到屋簷下有人在說話,探頭一看,卻是父親和溯鴻。蒲桃隻道他二人又要說什麼機密的話,便放下酒杯,屏住呼吸,聽二人說話。
“教主,我們何時動身回北淩教。”
“這有何急?蒲桃喜歡這江南景色,何不令她在江南多看看。”
“隻是,不知大隱寺眾人下一步有什麼計劃,還是盡快****地保險。”
“我北淩教何須再懼那大隱寺?沒有了梵音和尚,那大隱寺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話雖如此,教主還是多加小心為好啊!”
“好了好了,等丫頭的傷好全了,我們再動身!”
二人的聲音漸行漸遠。蒲桃心道,塞北風光難道就不美了?我何嚐對這江南牽腸掛肚了?我現在是恨不得立馬回塞北!心裏這麼想著,手上又倒了好幾杯酒灌了下去。臉上漸漸地熱了起來。突然感覺到一絲人氣,警覺地回頭,卻看見房簷上立著一個人,臉被濃濃的陰影遮住,辨不清出容貌。可那人的身姿,就算化作灰蒲桃也認得。那正是大隱寺現任掌門,無羽。
二人就這麼一坐一站,隻見那無羽突然往這邊走過來,走了幾步,突然又變換了方向,往那房簷下走去。眼看就要一腳踩空,蒲桃明知他跌不死,但還是忍不住道:“小心。”隻見他立在哪裏,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蒲桃隻能上前,拉住無羽的手,往回走,忽然聞到一絲酒氣,不是自己身上的,卻是那無羽身上的。蒲桃心中暗暗心驚。這無羽一向是受戒持律,半步雷池也不敢越,如今卻這樣大醉,到底是為了什麼?
隻見那無羽一雙晶亮的眼睛盯著蒲桃,突然上前一步,擁住蒲桃,把蒲桃緊緊地抱著。蒲桃被嚇得不輕,等回過神來,心中卻隻是酸楚。雙手卻垂在兩邊。茫然地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
“我錯了,是我真的錯了,是佛祖要懲罰我。。。。。。。”無羽擁著蒲桃,喃喃道。“你可還會原諒我?”
蒲桃說不出話來。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說:我一直在等你對我說這句話。一直,一直。
無羽突然離開蒲桃的懷抱,深深地看著蒲桃,那眼神,仿佛是要把蒲桃的樣子刻到自己的回憶裏去一樣。
蒲桃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正想別過頭去不再看無羽。無羽突然捧住蒲桃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蒲桃一驚,清冽的酒香和青草的香氣占據了她的口腔。蒲桃的睫毛滯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無羽。無羽閉著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敷著,輕輕地抖動。而他的麵容,在皎潔的月光下,卻散發著猶如佛陀般慈悲聖潔的光彩。這一吻,仿佛是施舍,又仿佛是懇求。蒲桃已經不能思考,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無羽。良久,又慢慢地閉上眼睛。
無羽的唇離開蒲桃的,然後又把額頭靠在蒲桃的額頭上,輕聲道:“我帶你離開,塞北江南,我們哪裏都可以去,隻要你願意,我奉陪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