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像從前一樣在望塵殿四周走來走去,蹲在湖邊看魚。不止劉煜,韓謙也沒回來,我表麵平靜,內心已開始焦躁。
自認為與源之的對話都很理智,可是我越是冷靜,源之就越不安。
“公主,我下山去看看吧。”他終於忍不住了。
“為什麼?你走了,我吃什麼?”我故意刁難。
“我去去就回......”大約是想起了劉煜也曾這麼說過,他又連忙說,“我做了點心在廚房。”
我笑著點頭,有點心就好。
源之天黑時才回來,他臉色有些疲憊,我迎上去,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他,他閃躲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王爺……王爺說過幾日就回來,讓我照顧好公主。”
“還要過幾日?”我失望地轉身回房了。
天亮時,我被惡夢驚醒了,大汗淋漓地坐起身。
這個夢真是亂得一塌糊塗,一會兒夢見那玄衣金帶的男子,滿目悲傷地呼喚我;一會兒又夢見韓謙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圓睜著雙目,嘴角掛著獰笑;一會兒又是許多青衣女,成千上萬的,將一座黑漆漆的大宅子填得滿滿的,讓人頭皮發麻。
我起來找水喝,一推開門,發現源之的房門大開著,他沒在屋裏,我到處找個了遍也沒發現他,走進廚房一看,發現灶台上、桌子上、地上放滿了糕點盤和包子盤,這家夥,不會是一夜沒睡,在這兒做吃的吧?
我拈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不對啊,他連夜做了這麼多,不會是不打算回來了吧?
我衝出門去,狂喊:“王源之!你給我回來!”
他當然沒有回來,山上隻剩了我一人,我挨到天黑時,已將源之留下的糕點、包子吃了一半,我以為把這些吃完了,他就回來了,沒想到,將自己吃壞了,腹脹難忍。
我從沒一個人呆在山上,屋裏燭光如豆,外麵月亮卻很亮,我幹脆坐在門檻上,自己揉著肚子。樹影、野草在風中晃動,我有點膽寒,所以幹脆低聲哼唱起來,哼的是那夜如泠唱的小調。
天黑透了,源之仍沒回來,我心慌得厲害,抱著膝哭起來,為什麼要哭,除了害怕還有些什麼,我卻不想深究。
料定會回來的人沒回來,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是怎麼了,三年來沒一個人來,最近兩個月卻什麼人都能上山。
來的是名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他玄衣負劍,笑容溫和。我忘了擦淚,傻傻地看他如神仙般從樹上飄下,我愣愣地望著他,心中既崇敬又疑惑。
“師妹。”他溫和地笑著喚道。
“叫我嗎?”我驚訝得張大嘴。
他蹲在我麵前,伸手撫了下我的額角,“總算找到你了,師父讓我帶你回去。”
“師父?”我像是在做夢,想起了做過的那個夢,夢裏那個玄衣金帶的男人。
“不認識三師兄了?”他打量了我一下,伸手扣住我的手腕,號起脈來。
“原來如此。”他笑起來,“給自己服了‘忘憂丸’?”
“‘忘憂丸’?”我完全傻了。
“到底吃了幾顆啊?什麼都忘了。”他的笑容更深,“跟師兄回去,給你配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