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三十年代的法租界,俄式菜館林林總總有40多家,比較著名的有客金俄菜館、特卡琴科兄弟咖啡館、文藝複興、拜司飯店、dd′s、伏爾加、卡夫卡、克勒夫脫、東華俄菜館、康司坦丁勞勃裏、飛亞克、華盛頓西菜咖啡館、亞洲西菜社、錫而克海俄菜館、奧蒙餐廳、庫茲明花園餐廳、滬江俄菜館等四十餘家。雖然說開設最早、檔次最高、規模最大的要數坐落在思南路上的特卡琴科兄弟咖啡館,但是,周垣更喜歡霞飛路上的文藝複興咖啡館,這裏不光有現磨現煮的咖啡,而且更有近乎宮廷規格的俄式大菜饗客。周垣要跟蘇珊娜談事情,在特卡琴科兄弟咖啡館不太合適,因為蘇珊娜明天就要從那裏離職。
上海的夜生活持續的很晚,11點鍾,文藝複興咖啡館應該是人滿為患。蘇珊娜挽著周垣的胳膊,望著閃爍的霓虹燈,對王宗銀說道,“王大哥,一起進去唄。”
王宗銀指著自身的老棉襖,“先生,小姐,我倒是想進去看一看,但我這身衣服不合適。在上海灘這個地方,哪怕是餓著肚子,一條西褲也要燙得筆直。下次吧,我身上還帶著饅頭呢。”
周垣和蘇珊娜不再勉強,雙雙走進了咖啡館。侍者將兩人引入一個靠裏的位置,遞過了菜單。蘇珊娜點了一份羅宋湯,兩塊炸豬排和一份炸明蝦,“周先生,你要伏特加還是要紅酒?”
“要兩杯紅酒吧。”
在等餐的時間裏,周垣望著餐廳牆壁上掛著的俄羅斯畫家的原版油畫,耳朵裏聽著電唱機裏播放的柴可夫斯基音樂,有一種恍如隔世感覺。蘇珊娜托著腮幫,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望著這個英俊的中國大男孩,正值愛做夢的年齡,眼前他是自己的白馬王子嗎?
周垣從鱷魚皮包裏掏出漢語和俄語雙文版的兩份聘用合同和簽字筆,遞給了蘇珊娜,“你看一下裏麵的條款,如果沒有什麼異議,就簽個字,明天你就可以上班了。”
“好的。先生。”蘇珊娜接過聘用合同,認真的看了一遍,麵露驚異的喜色,“年薪200大洋,天哪,我真不敢相信。”
“我相信你的工作會物有所值。”周垣露出職業般的微笑,“在必要的時候,你不但是我的秘書,而且還是我的翻譯以及生活主管。”
“沒問題。”蘇珊娜俏皮的做了一個鬼臉,“我還可以為先生的孩子做家庭教師。”
“蘇珊娜,我還沒有結婚呢,也不知道我的丈母娘在哪裏?”
“對不起,先生。請原諒我的口誤。”
“沒關係。”周垣想說你可以做我孩子的母親,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1月19日上午八點整,蘇珊娜在周垣的陪同之下,坐上人力車,來到咖啡館,遞上了辭職報告,正式的辭去了咖啡館的工作,成了周垣的私人秘書。
現在,周垣的小團隊一共有了四個人,車夫王宗銀,小跟班三毛,秘書蘇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