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忍著內心的激動,藏好手機和太陽能充電寶。至於方便麵,他並沒有想獨吞,準備與周貴一家人分享。
因為心情太高興,周垣再也睡不著。次日淩晨,周垣還迷迷糊糊中中啃肉骨頭,就被值夜的周貴叫醒,“小垣,快起來,快起來。”
周垣一咕嚕爬起來,揉一下惺忪的睡眼,“叔,啥事?我正做夢吃肉呢。”
“穿上衣服,帶上家夥,跟我來。”周貴說吧,便往宿營地外走,周垣不敢怠慢,急忙背上軍用背包,挎上單刀藏好匕首,抱著方便麵,趿拉著鞋子跟上去。
轉過兩道彎,眼前一片荊條林。周貴止住腳步,拍了三下巴掌。
荊條林分開,閃出一個女人。
“蘭兒妹子,怎麼是你?”周垣走上前,壓低聲音叫道,心中充滿疑惑,這小娘們,大清早就找自己,她想幹什麼,昨天不是說好的,繳糧後,就去島上嗎?這麼快就發春了?再說了,我也並不怎麼對她感興趣,沒有必要急著把自己交上來?
朱蘭兒用袖子拭去額頭上一片晶瑩,不知是汗水還是露水。不過看得出,她來得很急,“周小哥,現在就跟我上島。”
“我為什麼聽你的?”周垣望著一臉嚴肅的周貴,“叔,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朱大叔夜裏做事的時候,被歹人砍了一刀,聽小蘭說傷口很深,得馬上救治。”周貴麵帶愧色,“小垣,我把你救治馬三的事,給你朱大叔講過一回,誰知他記在心裏。”
馬三是周莊鄰村的老光棍,四十多歲了,還是孤身一人,靠著給人家打零工度日,活一天算一天。一次在去扛活的路上,遇到了野豬全家集體活動。馬三想逮住野豬崽子開個葷,不想出師不順,被憤怒的野豬母親用獠牙挑破了腿肚子。正當他絕望之際,碰到周貴叔侄路過。
野豬被趕跑了,但馬三腿上被破布包著的大口子仍在汩汩流血。
周貴麵對眼前的情況,束手無策。他一個窮種地的,哪裏會醫治病人。再說傷口那麼大,縣城的郎中也不一定能治好,現在的馬三,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問題。
“你們走吧。”馬三受重傷卻沒有喊疼,倒也硬氣,“我馬三窮困潦倒,爛命一條,就是有郎中願意給我看病,我也沒有錢呐。聽天由命吧。”
周垣楞了片刻,蹲下看看傷口,如不及時處理,馬三很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去。
將周貴拉到一旁,低聲道,“叔,我曾跟師傅學過醫科,雖說是皮毛,但是救馬三足夠用了。”
“哦?那你還等什麼?趕快救他。”周貴沒有問侄兒從何處學來醫術,他現在一門心思救人,即使馬三與他互不相幹。
“這缺醫少藥的,我隻有三成的把握。”三叔的古道熱腸讓周垣很感動,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馬三會不會訛上咱家?”在後世,醫患關係一直非常糟糕。周垣可不想被人訛詐。
“三成把握?很不錯了,遇到馬三這支情況,城裏的醫館連一成把握也做不到。”周貴不作停留,把周垣的話給馬三說了一遍。
“反正我這爛命不值錢,你就死馬當做活馬醫治。能活我賺一條命,死了就把麻煩您爺倆我埋到亂葬崗子。”馬三很光棍苦笑道,捂著傷口的手滿是血跡。
周垣恨不得朝自己臉上抽一巴掌,為自己的齷齪想法羞愧。這裏是大宋朝,不用擔心馬三會像後世碰瓷黨訛詐自己,人心還沒有壞到那個份上呢。
叔侄二人將馬三抬到周家。周垣跟三嬸要了白布、菜刀、剪子、針線,又取出自己隨心攜帶的匕首,放在鍋內煮了。又讓周貴去自己住的西屋,從牆上的袋子裏,找出去年八月所采曼陀羅幹花,搗成粉,取三錢調勻,用熱酒喂馬三服下,片刻後,馬三昏昏睡去。
在周貴驚奇的注視下,周垣迅速用鹽水清理了馬三腿上的傷口,將草葉、砂子仔細除去,之後拿起縫衣針,像縫衣服一樣,穿針引線,把傷口縫合完畢。
“老天爺,大孩你啥時候學的這本事?”三嬸看得目瞪口呆,小聲問道。
未等周垣開口,一旁的周貴道,“當然是他師傅教的。不過你不要把大孩救馬三的事情,到處嚷嚷,小垣年紀還小,我想讓他和小秋一起考功名。實在考不中,他兄弟倆做郎中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