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有些人怨氣重,就會越祭越壞。”多不丹說道,“在高原一帶,大人罵小孩子蠢笨,常說“你呀,祭窯也會把別人的窯祭壞”。我記得我的家鄉在很多年前,有一口燒製缸盆壇罐的陶窯,老輩人說在解放前,那口窯就用童男童女祭過。雖然祭窯都是秘密進行的,但那時候兵荒馬亂,乞丐逃荒的人眾多,死個把人稀鬆平常。但一般來說,村裏的人為了避免窯匠打家裏孩子的主意,經常再三叮囑孩子們不要到窯上去玩,更不要吃窯匠給的東西。“
周垣一陣惡寒,“官方不是對黑磚窯、黑煤窯進行嚴打的嗎?”
“官方是官方的事,可是那些屈死的冤魂怎麼辦?你能指望官方為他們複仇?為他們超度?況且有些屈死的冤魂,無名無姓,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裏。”多不丹義憤填膺,“我現在要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周垣搖搖頭,“這房子看來已經有十多年了,牆上使用的磚燒製時間不比這個時間短,所有的當事人也得到了法律的懲罰。你怎麼懲罰?|”
“法律是法律,但並不是人間真正的公道。”多不丹的擰脾氣犯了,“你放心,我會在合理合法的框架之內,讓當事人和他們的家屬的靈魂受到煎熬,也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不過,你最好不要耽誤咱們的行程。”
“那當然,現在咱們用匕首把那塊磚撬下來,等處理完這件事後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安葬了他,我會超度他的亡靈魂。”
在前台結賬,服務員看著兩人平安無事,顯得非常吃驚,“你,你們夜間睡的挺好吧?”
“爺們兒火氣旺,百邪不侵。”多不丹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難道這裏有什麼事兒?”
“沒有,什麼也沒有。”服務員慌忙說道。“這是找您零錢,請收好。”
周垣和多不丹走出小旅館,來到路邊的招呼站,雨雖然停了,天依舊陰沉的。
“黑磚窯離這裏遠嗎?”周垣小心的避開一灘汙水。
“大約有十多裏,不過我們不去那裏,去縣城找黑磚窯窯主的家。”多不丹拍了拍用報紙包好的磚頭,“有這家夥給咱們引路呢。”
等了半天,一輛破破爛爛的中巴車才開了過來。兩人買了票,找了個座位坐下。
多不丹閉著眼睛開始進入冥想狀態,周垣拿出手機,開始查看另一個自己的朋友圈。打開中醫專業的同學圈,眼前是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但有一個竟然是真實的自己,“兩個平行的宇宙,人難道真的會一樣嗎?如果在這個時空遇到畢業照上的那些同學,他們又會怎麼看待自己?想起來就讓人頭痛。”
周垣心中來了惡趣味,試著查看一個叫冰做的風鈴的信息。風鈴的備注名叫邵麗,從名字上看,應該是個女人,周垣嚐試著向邵麗發出信息,“在幹嘛?”
冰做的風鈴很快回複,“周垣,你終於出現了。我剛剛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醫藥公司做醫藥代表。你現在在哪裏?給我發個定位吧。”
周垣心想,我和你很熟嗎?但隨後又想,“風鈴當然和自己很熟,比起多不丹給自己的資料,冰做的風鈴所熟悉的自己一定很立體。”定位發過去之後,周垣開始翻看保留在手機裏麵的視頻,那裏麵保存著,另外一個自己在大學期間的一些重要信息。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冰做的風鈴要求視頻通話。周垣按了一下確認鍵,從手機上看出一個胖美眉正在辦公室裏給自己化妝,“邵麗你好,恭喜你找到工作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邵麗問道,“你找到工作沒有?”
“我想自主創業,開一個大型綜合中醫醫院。”周垣想試探一下在邵麗心中自己是什麼樣的,嬉皮笑臉的說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絕對給你免費,保證你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