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占東端酒杯的手停在空中,有些顫抖。
“嶽父,你沒有事吧?”包天勝問道。
“我沒有。”廖振東將杯中酒幹了,“楊先生,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董事長的父親應該是周輝浦先生。”
楊勇故作吃驚的樣子,“廖老先生如何知道?”
“實不相瞞,老漢我也是同盟會會員,與陝西同盟會員李桐軒先生、廣東梅州的周輝浦先生,三人的私交甚好。”
楊勇連忙一本正經的行了一個軍禮,“原來是老前輩,失敬失敬。”
“楊同誌,請坐。”包天勝忙介紹眾人重新認識,“今天遇到了自己的同誌,真是可喜可賀。”
廖占東陷入了回憶當中,“你們董事長的父親周輝浦先生,早年間他在家隨父習文練武,17歲那年負笈遊學,因失意遠走南洋,後結識黃興先生。黃興先生在湖南組織華興會期間,周輝浦為宣傳革命,募集經費而奔走中外,可謂勞苦功高。”
“我記得"五甫鬧梅州"事件發生之後,輝浦因為不願陷入黨內鬥爭,就來到廣州,跟隨梅州同鄉,姚雨平先生參與策劃1911年的廣州黃花崗起義,後跟隨廣東北伐軍,出師北伐,再後來參加討袁護法運動、討伐陳炯明的鬥爭。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回到陝西搞運動,與輝浦聯係也就少了.後來我聽說,周先生之子周達在北方戰爭中犧牲了。我曾經寫信安慰老友,但因為路途遙遠,一直沒有得到過回信。”
楊勇心中暗笑,事情真是湊巧,六耳獼猴遇到了真孫悟空,不過這個戲已經開始,就按照董事長的劇本演下去,“在護法運動的時候,我們的董事長周達奉父命出南洋,召回大批愛國華僑青年,組成華僑炸彈隊。北伐軍到南京後,周達在長江邊上因炸彈自炸殉難。周輝浦先生強忍失子之痛,毅然接任炸彈營營長職務。再後來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廖占東聽著不住的點頭,“楊先生,周達和你們董事長有什麼關係?”
“廖老先生,實不相瞞,周達就是我們的董事長周垣。”
“周達不是犧牲了嗎?”
“說出來讓人難以置信。”楊勇故作神秘的說道,“我們董事長,當時與另外幾名同事試製炸彈。炸彈突然爆炸,幾位同事被炸彈炸得血肉模糊,難以分辨,於是周輝浦先生隻能建立一個衣冠塚。而我們董事長則被炸彈的氣浪推入江中,昏了過去,隨波漂流,幸運的是,他被路過的美國商船救起。因為麵部身上多處嚴重受傷,傷好之後,我們董事長就在美國做了整容,發展起了自己的事業。日軍侵華之後,我們董事長義憤填膺,便來到了內地天水。”
包天勝問道,“那你們的董事長為何不回家?廣東梅州不是挺好嗎?”
楊勇沒有回答,臉上露出難色。廖占東見狀解釋道,“你這就不懂,輝浦已經是60高齡,如果周垣貿然出現,老先生,嚇個好歹怎麼辦?”
“是我魯莽了。”包天勝端起酒杯,“楊勇同誌,為我們的結識幹上三杯。”
楊勇回到華興堡之後,將廖集寨鎮發生的事情給周垣、範文程等人講了一遍。
“假作真時真亦假。”範文程說道,“就是我,也有點信以為真了。”
黃宗羲說道,“包天勝必然向胡宗南彙報他的所見所聞。我想用不了多久,胡宗南就該從天水派人來了。”
“除此之外,胡宗南派出的偵察員,也會把他的看到的一切,拍到的一切,如實向上峰彙報。”江至誠說道,“不過他的偵查員似乎有些不專業,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軍人出身。”
“能不能確定那個家夥是藍衣社的人?”周垣問道。
“董事長,我們對藍衣社的情況並不熟悉,所以暫時不好確定。具體情況還有待進一步偵查,我已經委托當地的紅軍遊擊隊的張參謀長去天水。”江至誠說道,“張參謀長是當地人,做起事來比我們更容易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