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用腳踩住黑蠍子的頭,微笑著說道,“黑大官人,今兒你挺威風的。踢翻了人家的雞蛋籃子,果然有些本事。你這個潑皮流氓破落戶，居然敢稱大官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東西.”
黑蠍子也許是跋扈慣了,猶自叫囂,“我姐夫就是縣上有名的李半城李老爺,我也是在道上混過的。有種的話，你弄死我。你個不知死活的賊子，居然在漢中地麵上撒野。趕快向我磕頭道歉,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今天打的你這種黑惡勢力。”周垣勃然大怒，腳一使勁踩著下去。“別說李大官人是你姐夫,就算你爹是李剛,我也饒不了你。”
黑蠍子鼻梁骨折斷，疼得哇哇亂叫，卻依舊嘴硬。“狗.日的，不打死我你是大姑娘養的？”
“黑大官人,視死如歸，果然有種,看你也算一號人物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周垣嘿嘿笑道，話沒有說完，碗口大的拳頭,朝黑蠍子臉上，雨點般打去。
“黑蠍子那廝被揍了。”
“終於有人收拾他,一起看看是哪位好漢。”
“什麼,一人打三個。端的好武藝。”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大明朝的看客們爭先恐後往裏擠。
周垣意識到不宜久留,伸手從黑蠍子身上摸出一個錢袋,取出一塊碎銀扔給被眼前景象驚呆了黃家婆娘,“這是你的雞蛋錢,趕快走吧。”
不等那女人感激,周垣分開人群,對尚杏兒大喊一聲,“跑。”
轉眼之間,二人消失在人頭攢動的街區。
二人至軍營，周垣命令韓方立刻帶人捉拿黑蠍子，“務必嚴格審訊，同時看看那個李半城是什麼來路？如果為惡一方，就與鳳縣知縣一起清除掉這個毒瘤。”
韓方去後不久，很快傳來消息，“黑蠍子就是從古浪峽逃出的叛軍頭子，因機緣巧合，成了李半城瘸腿妹妹的丈夫。現在已送入縣大牢。至於李半城，知縣大人已經帶人去抄他去他的家。”
鳳縣縣大牢,陰暗潮濕,臭氣熏天。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到了天氣轉暖,地麵上爬滿了黏糊糊的鼻涕蟲。臭蟲跳蚤一類的小蟲子,最為活躍,也最為貪吃,折磨得那些囚犯們難以入眠,時間久了,形容枯槁,如同鬼魅。
牢房擁擠不堪,囚犯們並踵而眠,體弱的人經常在夜間死去,活人不得不挨著屍體入睡,知道天明時候,獄卒開牢門,將死者拖了出去。疫病每年夏季都要肆虐一些時間,為了不傳染到外麵,監獄的焚屍爐冬天一過,便爐火不斷。
黑蠍子被推進了最內側的一間牢房,惹得積年的老犯們喜不自禁,“尼瑪,這細皮嫩肉的,可當女人使得?”
黑蠍子看著圍攏上了的牛鬼蛇神,腿都軟了,他是見過這等陣勢的，沒想到今天輪到自己,“各位大哥,小弟黑蠍子是城裏李大官人的舅子,隻要放我一馬,我讓家裏給諸位送銀子。”
為首的老犯人杜三不聽李半城還好,一聽之下,額頭青筋暴起,“兄弟們,讓哥哥先舒坦舒坦,當年要不是李半城的出賣?我等還在寶雞城摟著女人逍遙呢?”
眾人獰笑道,“牢獄之栽,讓我兄弟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這都是李半城所賜。這黑蠍子說不定也是當年的幫凶,饒他不得。”
黑蠍子嚇得麵如土色,正要呼喊救命,一個破布塞進他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