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誠歪歪斜斜地將地圖畫好,“大人,大體就是這個樣子。”周垣看著地圖,眉頭鎖起,良久,開口道,“你去準備一下,咱們潛入張寨,偵查一番。這是咱首次攻城戰,絕對不能有失。”命楊嗣業、宋奎等帶領戰士安心潛伏,等自己回來再決定攻城事宜。
江至誠帶著周垣和馬六子離開樹林時,天已經黑了下來。靠著對地形的熟悉,江至誠帶著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了進入寨子地道洞口。地道口位於一個天然傾斜的巨石下麵,被一大堆幹枯的樹枝掩蓋著,和周邊的環境融為一體。外人即使發現枯枝爛葉,也不會生疑問。搬開樹枝,可以感覺到風從裏麵吹出來,沒有山洞裏麵常見的那種黴味,這說明地道是暢通的、幹淨的。
風開始大了起來,天空開始有雪花飄落。風卷著雪花,在天地間彌漫一片。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老天助我成功。”周垣大喜。這時候,人們多會放鬆警惕。富人也許會叫上好友喝茶下棋,但是一般人家,都躲進了被窩裏。就是看家的狗,也會尋個柴火堆安睡。
三人進入地道,點燃火把,向寨子方向挺近。地道的洞頂很高,四周用石塊壘砌。洞內有藏兵洞、排水井、瞭望孔、射擊孔、通氣孔、陷阱、活動翻板、指路牌、儲糧室,形成能打、能藏、能機動的陣地體係和堅強地下堡壘。張家用了幾代人,才挖掘和建造成這麼一個地下工事,但是張家沒有想到,他們視為逃命用的地道,現在成了別人進入寨子的通道。
周垣看著江至誠熟練地躲過陷阱和活動翻板,問道,““至誠,你是怎麼發現的?以前來過不止一回吧?”
“我放牛的時候,遇上了黑風爆,尋找避風處,才無意中發現的。”江至誠停住腳步,“剛開始我怕地道裏麵有蠍子、毒蟲,就帶著狗進來,結果就發現了這些陷阱和帆板。要不是我那條狗,我早就死翹翹了。”說吧,拿起地上的石塊向遠處投去,啪地一聲,地麵裂開,石頭滾了下去,過了一會才聽到回聲。隨後,地麵合上,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如果不熟悉這裏,能活著走出去的機會很少吧?”周垣看著石頭滾落處,“下麵是深井?還行陷阱?”
“是排水井。有幾丈深呢。”江至誠道,“下有暗渠通往羊馬河。這裏雖說幹旱,可是冰雪融水還是很多的。張家為了防止人家用水淹城,就挖了很多這樣的排水井。人一旦掉到這樣的地方,很少能活著。”
周垣打開戰術手電,用枯枝推開翻板,借著強烈的光柱向下望去。深邃的井底,白骨累累,既有貓狗的屍骨,也有人的骸骨。至於肉和內髒應該被洞穴生物吃光了。“難怪張家會無人在這裏值守,有這些設施就足夠了。”合上翻板,對麵帶驚懼的二人道,“走吧,這裏麵有些怪異。”
行了數十步,馬六子忽然感覺渾身一冷,有陰風吹過頭麵,徹骨生寒,仿佛有人跑過身邊,“大。大人,有鬼啊。”牙齒開始打架。渾身哆嗦,手裏的火把閃動了一下,眼看就要熄滅,和他並排的江至誠也嚇了一跳。
“過來。”周垣一把拉住馬六子,接過火把,“呼喊亂嚎什麼。哪有那麼多的妖魔鬼怪。”
說來奇怪,火把到周垣手裏,又熊熊燃燒起來。周垣一指洞頂,“你看,那裏有通風口,外麵寒冷刺骨,冷空氣下沉,就把火把給吹滅了。”
馬六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不用自責。”周垣道,“由此可見主人的設計之妙,很多人看到火把被吹滅,陰風陣陣吹來,早就嚇得心神不寧,四下裏亂跑,就會掉進排水井裏。這一設計,可當精兵數十人,而且不費分毫銀錢。”
“辛虧跟著大人,不然我可能出不去了。”
“六子,快走吧。”江至誠舉起火把,笑道,“再走百十步就到洞口了。”
地道盡頭,是一級級向上的台階,隱隱有草料伴隨著牛糞味道飄進來。江至誠推開頭頂的木板,上麵可看到喂牛的石槽。喂牛的老漢早早歇息去了。江至誠借著外麵微弱的雪光,巡視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事後,招呼二人上來。
“大人,這裏是張家的牛棚,張家大院離這裏不遠。”
周垣拍拍江至誠的肩膀,“江連長,有心了。等戰鬥結束後,我給你記首功。”
“謝大人。”江至誠說著,找來掃帚交給馬六子,“六子,你走在最後,拖著掃帚,這樣咱們的腳印很快就沒有了。”
風一陣緊過一陣,卷著粉狀的雪沫,四處飄散。
來到張家大院前,三人幾乎成了雪人。周垣讓江至誠和馬六子尋一處幹草堆鑽了進去,“你倆在這裏呆著,我一人去偵查就可以了,記住,在這裏等我,不需輕舉妄動。”說吧起身便走,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