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林亦驍右手握著的被子徹底碎裂。
身體在敗壞,這明明是垂暮老人才會有的症狀,他的曦曦還那麼年輕怎麼會得這樣的病,這怎麼可能,林亦驍身子站的筆直,整個人如即將爆發的山洪,帶著恐怖的壓抑氣息,而坐在他對麵的賀梓州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
林亦驍將窗戶打開,讓外麵被風刮起的雨水吹了進來,打在他臉上,涼涼的刺感才讓體內洶湧的情緒平複了一點,“我能做什麼?”
這麼一個強大的男人,此刻卻是如此的無力。
賀梓州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是要究根問底的,比如予曦的身體為什麼會這麼糟糕,再如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都沒有,這個男人隻是如此冷靜而又沉悶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力!
賀梓州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滑稽感,明明是那麼的想笑卻是滿心的苦澀,“我會想辦法的,這兩天從古醫書中查到了幾種稀有的藥材,我需要去一趟大興安嶺深處,這件事隻有我自己過去才能安心,你知道的我不敢假借於他人,就如同你都不舍得將予曦托給我照顧一樣,所以我必須自己去。”
這一次,林亦驍盯著賀梓州看了許久,沒有那種針鋒相對的眼神,隻是這麼客觀而公正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
林亦驍不得不承認,賀梓州是一個極具個人魅力的男人,生的好,五官身材都是無可挑剔的,尤其是這個人給別人的感覺永遠都不會像他這樣咄咄逼人而是溫和的,像古代世家教養出來的如同芝蘭玉樹一般的存在。
的確很優秀。
“所以,予曦就麻煩你一個人保護了,我明天就出發。”賀梓州坦然地麵對著林亦驍的目光,不避不閃,甚是從容。
“嗯。”
林亦驍並沒有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而賀梓州卻笑了,他笑起來也很好看,可在林亦驍的印象中賀梓州即使對他笑也隻是禮節性的,很是疏離,這種發自內釋然般的微笑倒是從未見過。
“能說出來,就像從心口移開了一塊巨石,有種鬆口氣的感覺。”賀梓州笑著,甚至還長長地鬆了口氣,“你會照顧好她的對不對,林亦驍?”
林亦驍眯了眯眼睛,對於賀梓州的質問並沒有感到生氣,他笑著勾了勾嘴角,很是自信地說道:“我自己的妻子,自然會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謝謝。”
賀梓州站起身,鄭重地向林亦驍道謝,“予曦回來是對的,至少你讓她解開了心結,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拋棄她,並不是真的不要她,我雖然有一種惡念般的遺憾,但還是很欣喜,隻因為這樣予曦能歡喜”
他說了很多,而林亦驍隻是淡淡地聽著,卻避開了賀梓州的行禮。
“其實要說謝謝的人是我。”
在賀梓州說話最後一句話等著林亦驍的回應時,卻聽到這麼一句話,他驚訝地望著林亦驍很是鄭重的神色,便明白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道謝。
“這聲謝謝我收下了。”賀梓州說的自然。
雖然他認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和林亦驍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就,但他也知道這聲謝謝必須收下。
林亦驍抬頭,難得地對賀梓州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