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蘇澈忽然感覺意識一陣恍惚,隨即感覺軀體僵直真元幹涸,這才回過神。終端顯示,此時的時間是七百三十六天,原來他靜看世界衍化,不知不覺間已有三十六天,精神和身體都已接近枯竭。
如今蘇澈修鬼道,隻要魂體不損,這些都不算什麼。當下他閉目靜坐,一點意念投入黑線翠玉墜,依照百裏海芳所傳秘法,吞噬靈氣,化為玄陰。
一日夜後,蘇澈魂體充盈,胸中本該重燃的一點暗火化為黑色種子,竟在玄陰氣的滋養下長成了一顆小樹。小樹主幹分作兩根枝幹,色作深黑,仍燃著淺淺暗火;每根枝幹各生著兩片葉子,都是白色透明,好似冰晶雕就。
蘇澈一怔,百裏海芳可沒說吞鬼噬陰之法會有這種變化。他趕忙將一點神念沉入丹田,果然丹田氣海仍是先天陰陽二氣成旋,當初凝出的冰晶不見蹤影;而眉心玄穀金丹雖然黯淡依然,卻有七枚符籙重新環繞。
當初蘇澈以一點玄陰鬼氣侵入丹田玄穀,如今兩年過去,魂體將成,當是破氣海碎金丹,真正修成能夠吞吐萬靈的玄陰鬼煞才對,不想靜立三十六天,反倒回到初入新世界之時。
七百日苦功,就弄出個不明不白的小樹。難道自己觀這方世界衍變,不知不覺中,吞鬼噬陰的法門也隨之產生了某種變化?也隻有等人間三年之期到時,見百裏海芳問個明白了。
蘇澈正在思索之際,忽覺胸口一熱,就見一張透明符紙飛出燃起,然後響起玄逸子的聲音:“道兄,日月輪轉,天地劇變,該是一百零八十方輪回大陣已成,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大陣開啟,彈指一輪回,我等未成道,定化塵灰。”
蘇澈想了想,說:“見麵說。”
這次蘇澈仍是保持了一天五百裏的速度,路上看過萬物萌生,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已有了想法,不過他腳步不曾停過,因此第二天就回到前哨營地。
進了營地範圍,蘇澈混身一陣輕鬆,金丹都明亮了幾分。新世界氣息怪異,元氣主場的壓製對他也有效用,隻是先天陰陽氣和玄陰鬼煞一個太過純淨,一個品階很高,蘇澈才能若無其事地抵擋。
徐長寧和付嫣正將最後一箱長在新世界的草木裝車,玄逸子則揮出一道又一道靈決,在玉屋四周刻印符文布陣。
新世界中一別兩年,玄逸子氣質更加灑逸空怡,舉手投足清氣流動,自然天成,看來他不僅破解氣息侵融元氣壓製,連帶觀看陰陽運轉,世界衍化,道心金丹也進了一步。付嫣神光內斂,與凡俗無二致,隻是手背符標已變成淡紅色的“肆”,想必也從中得到錘煉,淬氣圓滿,穩穩踏入化罡門檻。
至於借助藥物達到真罡境的徐長寧,手上符標“肆”字紅的鮮豔,已經不是蘇澈能夠看透的。
不多時徐長寧與付嫣將需要帶回的東西全部封箱裝車,與蘇澈一起,觀看玄逸子布陣。
徐長寧看了看蘇澈手上符標,仍然是貳,隻是顏色變成了黑色,並夾雜青、紅紋路,看上去亂糟糟的一團,好像用三色圓珠筆畫了一團亂麻般,不由眉頭微微一皺。紅標是武道,青標是道門,黑標屬幽冥,這幾乎是公開的,蘇轍這三色聚齊算怎麼回事?
於是他悄悄碰了碰付嫣,姑娘神色早已茫然,眸中黑白分明,呆愣盯著蘇澈猛看了幾眼。
蘇澈也不在意,靜靜看著玄逸子刻完符籙連成陣紋,再立銅柱合成大陣,錯落排開的玉屋即是陣基,呼應之下,引入靈氣,最後自袖中取出一小方石印,往陣中一拋,鎮住陣眼。
這時候玄逸子才鬆了口氣,取出一隻玉瓶仰頭灌下,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解釋道:“此陣一成,貧道可借此地淬煉寶鍾旗門,彈指一輪回,不久再來此處,這兩件法寶可為仙器。”
“是個取巧的好辦法,千萬年淬煉,就是凡鐵也成神兵。”蘇澈細細一看銅柱石印,先天陰陽氣竟波動了稍許,說:“這兩件不是凡物。”
“哪裏哪裏,道兄過譽……”玄逸子謙虛了兩句,幹咳一聲,正要講解兩件法寶有何不凡,卻被蘇澈打斷。
“道兄,要避大陣運轉為什麼不去初始地,那處地界不在輪回之中,武宗的先鋒應該就是在那兒。”